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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城堡里住着一位法国妇女,若不是因为法律规定,王位只属于男性,她原可以成为法兰西的统治者。她就是法国皇帝路易十二的女儿瑞妮公主,她曾被安排先,后与西班牙的查尔斯皇帝和英国的享利八世订婚,两次都是出于政治原因。出于同样的理由,她后来被嫁给了意大利弗拉拉的海格立斯公爵。海格立斯与教庭关系很近,事实上他是一位教皇的孙子。公爵以红毯,金号的盛大场面将夫人接到意大利的家。尽管他那巨大的费拉拉城堡因长年失修而开骀损坏,发出霉味,这里的生活却仍然是淫逸奢华,尽情享受;没完没了的舞会,酒宴,游戏,还有猴子,鹦鹉和弄臣的嘻耍助兴。

  瑞尼公爵夫人从法国带来的信仰不讨公爵的喜悦。她是从老教授勒菲,从表姐玛格丽特公主和其他人那里学到的。开始的时候公爵还能容忍,他也不反对出现在宫里的法国人,但罗马教庭很快就提醒他,这些法国人是教皇的敌人,是跟随抗罗宗的异端,教皇孙子的城堡哪有他们的份?

  当巴塞尔来的旅客来到弗拉拉城墙外时,海格立斯公爵已经开始对夫人的法国朋友们进行控制。据说他们俩是化装成修道士模样进来的。公爵夫人急切地接待客人,或许夫人的秘书,诗人克莱芒马洛特偷偷地告诉她,那个年轻人是法国的抗罗宗领袖,马洛特是被列为法国通缉单上第七号嫌疑犯逃到弗拉拉来的。

  现在加尔文来了,公爵夫人当然要保护他,因为宗教审判团[注:即臭名照着的罗马天主教宗教迫害法庭]已经开始调查夫人的一些朋友,据说加尔文在安排给他住的房间隔壁的小教堂里秘密地与夫人和她的女侍们相见,或许他还带了些“纲要”的稿子。有时他也小心谨慎地和宫里的其他人交谈。

  当加尔文来到弗拉拉的时候,公爵夫人才二十五岁,等待着她的是许多黑暗的年头,她后来被逼着回到罗马天主教,她若拒绝,将被投入监狱,她的孩子们也将被从她身边夺走,在罗马天主教的教育下成长。为了家庭团聚,她表面装着服从罗马;公爵死后,她搬回到自己在法国的一个城堡,并将它变为被迫害的抗罗宗人士的避难所。在后来的法国宗教战争中,她的女婿成为镇压抗罗宗一方的军事领袖,但她却坚守住了信仰。眼前这身着黑衣在鼓励着她的年青人后来成为公爵夫人在患难中忠实的顾问。

  此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加尔文;然而他的安慰与鼓励却一直帮助她坚守信仰,那些偷偷送进城堡或监狱的信经常成为公爵夫人属灵的帮助。

  二十八年后,加尔文临终躺在床上口述了最后一封给公爵夫人的信。那时她住在法国的蒙太举城堡里,担心抗罗宗的人们会因为自己是镇压他们之人的岳母而责怪她。加尔文再一次对她肯定的说“不,夫人”,尽管他自己的声音也微弱得几乎听不出来,“他们只会更爱您,更尊重您,绝不会因为您的这种家庭关系而对您另眼相看,您的正直与纯洁的基督教信仰不单单停留在言语上,更体现在您的伟大行动上... ...对于我自己来说,我... ...只会对您的美德更加羡慕。“

  但这一切都还隐藏在未来的日子中。眼下公爵夫人与加尔文是面对面地说话,他真希望他也能与意大利其他那些高位上的人们说话,但他对周围的那些神父们,红衣主教们的威胁,不敢掉以轻心,他没有再继续往意大利内地去。他到弗拉拉来的目的是坚固公爵夫人的信仰,她是法国人,也是宗教改革人士,他希望夫人能利用她的地位影响周围的人,他甚至希望能够有机会在此讲道。但是不行,这里是海格斯公爵的堡垒,控制严密。住在弗拉拉将近二个月的时间里,加尔文发了几封信,一封是给热拉尔罗素的,他是加尔文尊重的一位传道人,也是前述被法弗西斯从狱中释放的三位之一。那位半瞎的已逃到了巴塞尔,可是罗素却承认自己的异端,回到罗马天主教。为此,教皇资赏给他一顶主教冠,罗素接受了。加尔文忍不住要写信给他,信是这样开头的:

  “约翰加尔文写信给昔日的朋友,今日的主教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您背弃了元首,跑到敌人的阵营里来摧毁您曾一度发誓要以生命来捍卫的?... ...我自己深有体会,离开家乡成为一个寄居者是多么艰难,但是上帝却将此在人的眼里看为何等痛苦的事变为十足的喜乐... ...。“

  弗拉拉的寄居者们突然离开。海格立斯公爵正在宫里搜捕异端,有人开始怀疑叫迪矣司维尔和戴赫蒙的这两个人。他们逃出了城门向北往阿尔卑斯山走去,有人说那穿黑衣的瘦高个一路走一路传道,他们在一些村子受到欢迎,在另一些村子被赶了出去,没有人知道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他们是从圣贝尔纳山隘口穿过去的。阿尔卑斯山上积雪融汇成的激流冲击着河床的卵石,奔腾而去。

  现在往哪儿去?有消息传来说弗朗西斯为了要改变抗罗宗人们的信仰,决定对流亡在外的人们大赦六个月,使他们可以回到家乡,回到罗马天主教去。加尔文没有错过这一机会,他心情沉重的来到巴黎,知道那些原来要欢迎他的人们已经不在了。

  1536年6月2日,巴黎公证处有这样一份公证“... ...本人姓名:约翰加尔文,身份:持有法律开业证书,同意委托现住巴黎的职员安东尼作为自己的全权代理人。”除了“持有法律证书”之外,他怎样向公证人描述他自己呢?难道是写成游荡者,异端传道人,抗罗宗的作家吗?这份公证书是委托弟弟安东尼负责处理挪扬老家的财产。

  挪扬城里的热拉尔加尔文的家消失了。这个一度曾广受尊敬,对教会忠诚不二的家不复存在了。旅馆老板的女儿死得太早,没能按教会方式将孩子们抚养成人,教会的律师与教会的人们相处时太固执;大儿子谢尔不是块当神父的料,有一次在为父亲的事上得罪了持权杖者,更糟糕的是他竟放着神父不做,去从了那“路德异端”,年纪轻轻的临死竟拒绝领圣餐,结果被埋在凡人墓地,灵魂未得教会的祝祷;那个老二约翰学业倒是不错,已经开始走上了当神父之路,结果变成全家最坏的一个,他竟又写又传,吸引人,教导异端,想要另立教会与圣教会,教皇分庭抗礼,总有一天他会因为他作的恶被焚烧 - 不是在法国就是在地狱里,他做的是骇人听闻的。他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家里唯一信靠教会的说,这个约翰还改变了弟弟安东尼,妹妹玛莉亚,他们竟愿意跟他走!挪扬那些虔诚的女人们走过“玉米市场”广场加尔文家时,都会耸耸肩 - 看这家落得个什么样的光景噢!

  那个最坏的“约翰”再一次踏上离开法国的路。皇上六个月的赦期眼看就要过去,他的祖国没有一片可以像在巴塞尔那样关上门,隐名埋姓的立足之地。他需要这样的一个地方继续他的学习,写作。这将是他对新生的抗罗宗信仰的贡献 - 写书叫人们可以学习,可得鼓励。或许斯特拉堡是个好去处,或者巴塞尔。

  斯特拉斯堡在东边,直接去会走进一片战场。弗朗西斯正在与神圣罗马帝国的查尔斯皇帝进行第三场战争,战斗就发生在加尔文要去斯特拉斯堡的路上。一路上堆满了大炮,车辆和其它军用装备。加尔文不得不绕个大弯,经里昂向南朝目的地走去。有一天他计划走到瑞士的洛桑,结果时间晚了,他只好在莱蒙湖西岸的日内瓦住下。

  满身尘土的加尔文走进老科尔纳万城门。守城门的是一个全付武装的百夫长。加尔文报上姓名,拿到一张可以去日内瓦旅店下宿的路条。穿过吊格来到城里,虽然又累又乏,但他打算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天亮之前继续上路。他找到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创建时间:2013/10/20/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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