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从历史学教训
亚米念派的人假设:如果按照「宗教改革的福音」来向世人传讲,则邀请人悔改相信是没有意义的。他们认为:如果不是「人自己作最後决定」,则人们就失去了「悔改相信的动机」;如果不是「主耶稣为全人类每一个人死在十架,让人自己选择要不要配合接受」,则人们就失去「传扬福音的热诚」。
教会历史证明:亚米念派的想法是错的,不符事实。在十六世纪至十七世纪,「宗教改革的福音」震动了全欧洲,各地人心悔改归正,归回圣经的福音;十八世纪的怀特菲在英国,爱德华兹在美洲大复兴时,传讲「宗教改革的福音」,带来空前的觉醒;海外宣教运动之父威廉克理,十九世纪来到中国的马礼逊,都是改革宗信仰;讲道王子司布真,解经讲道大师钟马田,向知识份子传福音的薛华,都是火热传扬福音的改革宗大师;华人教会的唐崇荣牧师,在全球布道传讲归正福音。
1.
「宗教改革信仰」的布道信息
我们只要阅读他们之中任何人的讲章(路德,加尔文,欧文,本仁约翰,怀特菲,司布真等),就必然发现:他们高举主基督的主权恩典,呼召罪人悔改归向祂。他们传福音热诚名列前茅,布道果效坚实长存。细看自从宗教改革至今的「讲道文献」,对後世影响深远的布道家们,其中「改革宗信仰」者比比皆是;亚米念派人士寥寥无几。
仔细分析这些神所重用的仆人们的福音信息,他们有一共同特点,使得他们的布道讲道大有能力,征服了听众的心灵,使听众认识神主权恩典与丰富怜悯,带来感动流泪的喜乐回应。那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坚持「神的恩典是白白的恩典,神恩独作,绝非神人合作」。他们深刻察觉:听众不会感受到神长阔高深的大爱,除非听众明白:上帝并不需要拣选拯救任何人,不需要差遣祂的爱子为罪人死;基督也不需要亲身承担人的罪恶而替死代赎;祂也不必普遍召请每位听到福音的人悔改归向祂。听众必须知道的是:「上帝这些恩典怜悯,完全是出自祂自己主权的旨意,白白的恩典;既然都是恩典,就一点也不是要人自己作主选择配合」。
2.
今日流行的布道信息
反观今日一些布道家或传福音的人,对于「恩典」的认识,既不合圣经又过于贫瘠。他们的布道信息,总是高举「人的需要」:需要得平安,需要被接纳,需要得能力。他们甚少提及「人的罪恶:人是毫无良善的罪人,要面对末日的审判,与地狱的永刑」,唯恐触犯了罪人。他们喜欢「科学布道,友情布道,文化布道,救国布道…」,或分析「信」的合理性是颇高的,或邀请各界名人上台见证,以吸引听众,然後就请大家举手决志「抉择信基督」;不少人怀著「不信白不信,信了不吃亏」的心态,表示愿意相信或试试看相信。
不容否认的,他们的布道也使得一些人开始愿意信主,但这只是显明:虽然传福音的人,自己没有认清福音,甚至参杂错误谬讲福音,连这样也不能拦阻神的主权恩典临到罪人。然而,传福音的人是大大失职,必须悔改,不应该以为反正也有人会举手信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继续犯错下去。真教会也不应该邀请或容忍这样的布道家或传道人,在其讲坛散布不纯正的福音;反而应该帮助他归正。
凡是以「人本中心」诉诸「人的需要,人自己选择」的布道,固然可以吸引群众于一时,但所传的乃是肤浅的福音,廉价的恩典。凡是以「神本中心」高举「主耶稣基督的主权大爱,白白恩典,舍己代赎,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的布道,虽然自我中心的罪人不会接受,但所传的乃是圣经的福音,无价的恩典。这才是「宗教改革」的布道。
3.
人心思汉
即使是受亚米念派影响的约翰卫斯理,与其弟查理,他们的诗歌与布道,许多时候也转回到「宗教改革信仰」,高举主耶稣基督,带出真正的福音。例如查理卫斯理所写的圣诗「怎能如此And
Can It
Be」所说:「怎能如此,像我这样罪人……长久以来,被罪恶与黑暗紧紧捆绑。祢的眼发出,使人复活的荣光,使我觉醒;祢的荣光,照亮整个牢房;我的锁链断落,我的心得著释放自由;使我起来向前,跟随祢。奇异的爱!怎能如此!我的主,竟然为我受死!」
难怪,十九世纪苏格兰著名的旧约教授邓肯Duncan,以这首诗歌质问十八世纪的卫斯理说:「请问你的亚米念主义,跑到哪儿去了?」。其实,使得卫斯理兄弟像怀特菲一样火热传福音,其动力不是来自他们的亚米念主义「人要自己选择」,乃是宗教改革信仰「主基督舍命大爱,神的主权恩典」。
查理西面Charles
Simeon在1784年12月20日,与约翰卫斯理有一次促膝长谈。西面对卫斯理说:「先生,我知道你被称为亚米念派,我有时被称为是加尔文派。因此,我想我们应该拔刀决斗。但是,在我同意开始打仗之前,你若许可的话,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于是西面问了卫斯理一连串有关救恩要义的问题,而卫斯理的回答全然是同意西面所说的「改革宗信仰」(见西面『讲道全集』序言)。
由此可见,卫斯理兄弟受亚米念派思想迷惑,自相矛盾,许多时候「老我」发作乱说,也有时「里面的人(新造的人)」吐露真言。虽然卫斯理兄弟采取了亚米念派的神学理论,但是其诗歌与祷告,常常显示其内心是向著「宗教改革信仰」。其实他们的头脑思想是被掳于亚米念派,他们的心仍是「人心思汉」。
4.
「税吏的祷告」对照「法利赛人的祷告」
我们的诗歌与祷告,正是心声的流露,真基督徒的诗歌,绝不是自我中心的歌功颂德,庆贺自己作对了选择接受主耶稣;反而,乃是像奥古斯丁的「忏悔感恩录」所说的,忏悔自己的罪孽何等深重,高举基督的十架大爱,主权恩典。同样的,当我们在唱合乎圣经真理的诗歌时(例如:「奇异恩典」,「万古磐石」,「耶稣恩友」,「十字架」等),我们心中绝对不会是怀著「神人合作而得救」的心态来唱;我们乃是注目仰望主耶稣,感谢祂的主权恩典成就一切,唯独是祂的恩典。我们不是在想自己作了什么,与神配合而得救;乃是思想感恩「神恩独作,唯独恩典」,祂为我们作了一切。
真基督徒的祷告,绝不是庆幸自己作了一智慧的人生大抉择,信对了神明;乃是认罪悔改,承认自己是死在罪中;感谢神,祂的主权恩典临到我身上,赐给我信心来信靠祂,一切都是祂的恩典,决不是神人合作。我们为自己得救感恩祷告时,如同唱诗歌一样,乃是感谢神为我作了这一切,唯独神得一切荣耀。
当我们为别人祷告时,也绝不是按照「亚米念主义的自己作主」。难道我们会祷告说:「主阿,我知道祢已经作完了祢当作的一切,现在就要看对方是不是自己作决志要接受。祢不会也不能干涉对方的自由意志,现在完全看他自己了…」?假若是这样,我们根本不需要为别人代求!假若福音是「天助自助者」,则我们为何为别人代求呢?难道是求主再给对方一次机会,让对方自己作对的选择?
其实,我们的代祷都是在诉诸神的主权恩典:「主阿,他的心如铁石刚硬;求主改变他的心,除去石心赐他肉心;求主怜悯他…」。我们的恳求乃是求主改变他的「由自意志」;我们绝不会求主让对方的「自主意志」来作决定。可见,我们的内心进入真实的祷告与感恩时,都是回归「宗教改革信仰」,不再受「亚米念派」的捆绑。
亚米念派的「神人合作说」,在「法利赛人的祷告」中一览无遗:「神阿,我感谢祢,我不像别人…也不像这税吏。我作了这个…我作了那个」。我们为自己与为别人的祷告,若是真实诚恳的归回圣经,归回「宗教改革信仰」,则必是像「税吏的祷告」捶胸大哭:「神阿,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路18:9-14)
六.今日流行的呼召决志
今日的个人布道或大型布道会,常在讲完信息之後,向听众发出呼召,邀请他们当场决志,举手或走到台前,跟著讲员一起祷告。此种呼召决志的作法,其根据是认为「每一个听到福音的人,自己要作选择,要不要接受主基督」。无形中,给于听众一个错误印象,以为是自己作主,来选择信基督与否;这种「信不信由你」的人本方法,在今日华人教会中大行其道,原因是大家不加分辨,东施效颦。
仔细查考圣经的福音书与使徒行传,我们看不到一丝一毫这种叫人举手决志的布道方法。主耶稣从未这样做,使徒们也没有这样做。使徒彼得在五旬节讲道,众人觉得扎心,就问说:「我们当怎么行?」;使徒保罗在腓立比监狱中,禁卒(典狱长)俯伏问到:「我当怎样行,才可以得救?」。使徒们的答案都是「当信主耶稣,悔改,奉主的名受洗」,并无今日的呼召举手决志。保罗在亚略巴古的布道,也没有呼召决志,却有亚略巴古的官丢尼修与其他人,一同悔改信从。
1.
「新福音,新策略」
现今流行的「紧迫盯人,叫人决志」的作法,主要是从十九世纪的奋兴布道家芬尼所发明的「新策略New
Measure」,二十世纪的葛培理牧师继续发扬光大,所以大家跟著潮流走,就纷纷响应依样画葫芦。芬尼是「伯拉纠派」,葛培理是大受「亚米念派」影响,所以此「叫人当场自己选择」的方法,骨子里是「人本的由自选择」。
也许有人辩称:虽然圣经没有叫人自己举手决志,但是圣经也没有明文禁止,为何不可呢?问题症结在于「叫人举手决志」的新策略,是否违背圣经的福音真理!今日一般的看法是:「叫人决志」是个人布道或布道大会的最终关键,成败在此一举;讲员的催逼,大夥热烈参与,整个目的就是叫当事人表态决志,然後统计总共有多少人举手决志,就报告有多少人得救了。鼓励催逼对方决志祷告的根本原因,是错以为「举手决志」等同于「信主得救」!
如此一来,听众面临的挣扎与抉择,变成「我现在要不要举手决志」,即「决定要不要决志」,模糊了福音的中心焦点「归向主基督」。将我是否得救的真正关键,变成「人的由自选择」(我自己要决定我的命运),而不是「神的主权恩典」(神决定我的至终得救)。
钟马田认为此种「呼召决志」的策略,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现在要不要决志」,容易忽略真实具体的向主耶稣认罪悔改。事实的确如此,有些人当场非常感动,举手决志,事後显示他们是糊里糊涂的,肤浅的跟随讲员的邀请。以致造成「多人举手决志,少人委身基督」。
2.
钟马田的见证
钟马田当年在南威尔斯牧会时,遇到有一位好喝酒的商人,他每主日都来参加晚堂崇拜。有一晚当钟马田讲道时,注意到这位先生听得很感动,不断流泪。钟马田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崇拜结束之後,钟马田站在教堂门口,与每位出席者握手问安。当钟马田看到他走过来时,钟马田心里挣扎,问自己「我应该与他谈话,要他当晚作决志呢?还是我不应该?如果我这样做,会不会干扰圣灵的工作?」于是钟马田立刻决定不要求他留下约谈,于是如平常一样向他问安,然後此人就离去。
第二天晚上,当钟马田走人行陆桥过铁路,要到教堂去参加祷告会时,正好遇见此人走来,对钟马田说:「医生,假如你在昨晚要求我留下约谈,我就会决志」。钟马田回答说:「好阿,我现在要求你,现在跟我来」。他回答说:「不,但是假如你昨晚问我,我就会照办了」。钟马田说:「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昨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无效了,那么我对它就没有兴趣了。如果你现在,不像昨晚那样,预备好要来与我谈,则显示出你并未得到对的,真正的。昨晚你所得到的只是暂时的,稍纵即逝的,你仍然没有真正体会到你需要基督。」
连走亚米念派路线的约翰卫斯理,也没有要求听众「举手决志并到台前来」。卫斯理在其日记中,常记载:「在某某地点讲道。许多人看来深受感动,但是只有神知道这些感动是深刻或肤浅的」。钟马田结论说:认识了人心复杂的因素与群众心里的运作,我们就不应使用这种「叫人决志到台前来」的表态方法,因为其结果是肤浅又可疑。(见钟马田著『传道人与讲道』页275-276,「反对呼召决志的八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