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1过了十四年，我……又上耶路撒冷去。

　　保罗教导，我们是在耶稣基督里因信称义，而不是凭着行律法称义。他向安提阿的众门徒汇报了此事。这些门徒中的一些人是从小在犹太教传统中被养育大的。他们马上愤慨地站起来反对保罗，指责保罗在宣传一个反律法的福音。

　　很大的纷争爆发了。保罗和巴拿巴为真理挺身而出。他们见证说：“无论我们在哪里向外邦人讲道，圣灵就降临在那领受这道的人身上。此事发生在各个地方。我们传的不是割礼，我们不要求对律法的遵循。我们传的是在耶稣基督里的信。当我们传讲的时候，上帝赐下圣灵在听众的身上。”从这一事实出发，保罗和巴拿巴推知圣灵肯定了外邦人在律法和割礼以外的信。若外邦人的信不讨圣灵的喜悦，那么圣灵就不会在未受割礼的外邦听道者中间彰显他的临在。

　　犹太信徒们未被说服，他们非常激烈地反对保罗，断言外邦人必须遵守律法和受割礼，否则就不能得救。

　　当我们思想今天的罗马信徒紧抓他们的传统时的那一份固执，我们就不难理解当时的犹太信徒对律法的那一份狂热的忠诚。毕竟，他们是从上帝那里领受的律法。我们能够理解对那些刚刚从犹太教归信耶稣的人而言，他们几乎不可能一下子与律法分手。正是为此，上帝忍耐他们，正如当以色列人在两种宗教中停滞不前的时候，上帝忍耐他百姓的软弱。当我们在教皇制度中被蒙蔽的时候，上帝是不是也在忍耐着我们？上帝是恒久忍耐和满有怜悯的上帝。但是我们不敢滥用上帝的忍耐。现在我们既已在福音里蒙了真理的启示，我们就不要再停留在错误里面。保罗的反对者以保罗自己的例子来攻击他。保罗为提摩太行了割礼。保罗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说，他为提摩太行割礼不是出于被迫，而是出于基督的爱，是为了避免信心软弱的弟兄被伤害。他的敌手们不接受保罗的酵。

　　当保罗看到这场争论近乎失控的时候，他顺从了上帝的带领，上到耶路撒冷，要在那里与其他的使徒们商议。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众人的缘故。

　　2：1同巴拿巴……并带着提多同去。

　　保罗选了两位见证人，巴拿巴和提多。巴拿巴是保罗传道的伙伴。当在耶稣基督里的信被直接传讲的时候，圣灵就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巴拿巴是这一事实的现场见证人。在这一点上，巴拿巴坚定地站在保罗的立场上，即不必用律法来搅扰外邦人，他们只要信基督就好了。

　　提多是保罗所按立的监督，治理克里特岛的众教会。提多曾经是一个外邦人。

　　2:2我是奉启示上去的。

　　如果上帝没有命令保罗去耶路撒冷，保罗是不会去的。

　　2:2把……福音对弟兄们陈说。

　　十四年之后，保罗又回到耶路撒冷，与其他使徒们商议。

　　2:2我在外邦人中所传的福音。

　　对犹太信徒，保罗允许律法和割礼暂时存留。其他的使徒们也是这样做。然而保罗牢牢持定福音的自由。在一个场合中保罗对犹太人说：“所以弟兄们，你们当晓得，赦罪的道是由这人传给你们的。你们靠摩西的律法，在一切不得称义的事上信靠这人，就都得称义了。” (徒13:38—39〉保罗总是体恤信心软弱的人，并没有坚持要他们马上就与律法分手。

　　保罗承认他曾就自己所传的福音，和使徒们商议过。但是他否认这样的会晤使他受益或教给了他任何新的东西。事实是，保罗一直抵挡那些要把律法的轭强加在外邦人身上的人。他们没有胜过保罗，保罗胜过了他们。“当这些假使徒们说我在使徒们的要求下，给提多行了割礼，在坚革哩剪了头发，上耶路撤冷去，他们是在撒谎。不仅如此，我得到了使徒们的支持，他们却没有。”

　　使徒们在耶路撒冷会议上仔细思想的事情是：遵守律法是称义的前提吗？保罗的回答是：“我已向外邦人传讲了在基督里的信，而不是在律法里的信。如果犹太信徒们想要守律法并要行割礼，没有问题，只要他们是怀着正确的动机去做的。”

　　2:2却是背地里对那有名望之人说的。

　　这即是说：“我不仅是与弟兄们商议’而且是与他们中间的领袖商议。”

　　2:2惟恐我现在或是从前徒然奔跑。

　　并不是说保罗以为自己曾徒然奔跑。然而，许多人确实认为保罗徒然传讲了福音，因为他没有将律法的轭放在外邦人的身上。认为顺从律法是得救之必需条件的观点越来越强势。保罗定意要纠正这一偏邪。通过这次会议，保罗拾望可以和众使徒们一同确立他所传讲的福音，这样就可以阻止他的对手认为他一直在空跑的谈论。

　　2:3但与我同去的提多虽是希腊人，也没有勉强他受割礼。

　　“勉强”这个词使我们想到我们熟悉的耶路撒冷会议的结论。决议是，外邦人不应当被勉强行割礼。

　　保罗没有给割礼这件事本身定罪。他从来也没有用话语或行动来反对割礼。但是他确实抗议把割礼作为得救的一个条件。他引用了族长们的例子：“族长们并不是凭着割礼称义。对他们而言，那只是一个记号和称义之后的凭据。他们把割礼看作是他们的信心的宣告。”

　　然而，犹太基督徒不能理解割礼不是救恩所必需的。他们错误的态度从假使徒们那里得到鼓励。结果是，人们都极力反对保罗和他的教义。

　　保罗并没有把接受割礼作为一种过犯来定罪。但是他所坚持的，也就是耶路撒冷会议所支持他的，就是割礼与救恩无关，因此不应强加给外邦人。会议同意，允许犹太基督徒继续暂时地遵循他们旧有的传统，只要他们不以为这些传统是上帝使罪人称义的途径。

　　假使徒们不满意会议的裁决。他们不想使割礼和对律法的实践在基督徒的自由里安息。他们坚持割礼是救恩所必需的。就像保罗的敌手一样，我们的敌手（也是路德的敌人、改教的敌人）也主张教父们的传统若被忽略了，救恩也就失去了。我们的敌手不能和我们达成任何的共识。他们为他们亵渎的话辩护。他们甚至到了用武力来捍卫它们的地步。

　　保罗的胜利是完全的。与保罗在一处的提多并没有被强迫接受割礼，虽然当人们辩论这一问题的时候，提多正站在众使徒们的中央。这对假使徒们是致命的一击。借着提多未被强迫受割礼的这个活证据，保罗得以遏制了他的敌手。

　　2:4、5因为有偷着引进来的假弟兄，私下窥探我们在基督耶稣里的自由，要叫我们作奴仆。我们就是一刻的工夫也没有容让顺服他们，为要叫福音的真理仍存在你们中间。

　　保罗在这里解释他上耶路撒冷去的动机。他上耶路撒冷并不是为了就他所传的福音从其他使徒那里领受教导或得到确认。他去耶路撒冷是为着加拉太的教会以及所有外邦人的教会保守纯正的福音。

　　当保罗谈到福音的真理时，他也就暗示着，相对而言有一个假的福音。假使徒们也有一个福音，但那不是真正的福音。“通过抵挡他们，” 保罗说，“我保存了纯正福音的真理。”

　　纯正的福音教导的是，我们称义是唯独因着信，而不在乎遵行律法。假福音教导的是，我们称义是通过信，也借着律法上的行为。假使徒们教导的是一个有条件的福音。

　　教皇党人士也是如此。他们承认信心是称义的基础。但是他们又加上条件说，只有当加上善工的时候，信心才能救人。这是错误的。真正的福音宣告善工是信心的体现，但信心本身是上帝在我们心中的恩赐与工作。信心能够使我们称义，因为它抓住了基督，我们的救赎主。

　　人类的理性只能从律法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它嘀咕着：“这个我做了，这个我没做。”但是信心仰赖耶稣基督，他是上帝的儿子，为世界的罪被交于死亡。将视线从耶稣转离，便意味着转向了律法。

　　真正的信心抓住基督，并且单单地倚靠他。我们的敌手不能明白这一点。因着他们的眼瞎了，他们丢弃了基督这宝贵的珍珠，却固执地抓住自己的善工不放。他们不明白信仰是什么。他们怎能将信仰教导他人呢？

　　这些假使徒们不满足于教导一个虚假的福音，他们试图陷害保罗。“他们四处游荡，”保罗说，“私下窥探我们在基督耶稣里的自由，要叫我们作奴仆。”

　　保罗看穿了他们的计谋，他抨击这些假使徒。他说：“我们并没有失去我们在耶稣基督里的自由。我们借着使徒们所做的裁决击垮了他们，对他们，我们决不会退让半步，不，决不。”

　　我们对教皇派人士也愿意做出各种各样的让步。是的，我们甘愿给他们的，过于所应该给的。但是我们绝不会放弃我们在基督里良心的自由。我们拒绝使我们的良心受到任何功劳或律法的捆绑，以至于因为我们做了这个或那个，我们就被称义，或者我们没有做这个或那个，我们便被定罪。

　　因为我们的对手拒不接受唯独因信称义的真理，我们就绝不容让他们半步。在称义的问题上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否则我们将丧失福音的真理。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它关乎上帝儿子的死，他为世人的罪而死。如若我们在基督里的信心这一唯一令我们称义之事上有所妥协，基督的死与复活便是枉然，基督是世人的救主也就成为神话。上帝将是撒谎者，因为他不能成就他的应许。我们的固执是对的，因为我们想要保守我们在基督里拥有的自由。只有通过持守我们的自由，我们才能保守福音的真理不受损害。

　　有些人提出反对，指出律法是属灵的和神圣的。是的，律法是属灵的和神圣的。但是律法无权告诉我，我必须借着它才能称义。律法有权告诉我，我应当爱上帝和爱邻舍，我应当过一个圣洁、节制、忍耐的生活，等等。但律法无法告诉我，我如何脱离罪、死和地狱。只有福音才能告诉我这一点。我必须听从福音。它告诉我的，不是我必须做什么，而是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已经为我做了什么。

　　结论是，保罗拒绝依据假使徒们强迫他为提多行割礼的理由而为提多行割礼。保罗拒绝答应他们的要求。如若他们的要求是出于弟兄之爱，保罗不会拒绝他们。但他们如此要求是基于他们认为这是得救之必需的立场，保罗就公开反对他们，并且获胜。提多没有受割礼。

　　2:6至于那些有名望的，不论他是何等人，都与我无干。

　　在保罗的争辩中这是很好的一点。保罗看轻了这些真使徒们的权威与尊荣。他这样谈到他们：“那些有名望的。”使徒们的权威事实上在全教会都是极大的。保罗并不想减损他们的权威，但是为了保守福音的真理和良心的自由，保罗不得不以轻视的态度谈及他们的权威。

　　假使徒们以这样的论调来反对保罗：“使徒们曾和基督一起生活了三年时间。他们听过他的讲道。他们目睹过他行的神迹。当基督还在世上的时候，他们自己讲过道，行过神迹。而保罗从来没有见过肉身的基督。保罗，孤零零一个人，不过是使徒们的一个弟子，他们中间最后的和最小的，而那些使徒，在保罗之前很久，他们就已经是基督自己所差派、所确定的。这样，你们该相信谁昵？是相信保罗还是相信那些伟大的使徒?”

　　对此保罗能说什么呢？保罗回答道：“他们所说的与辩论无关。如果使徒们是天使从天上下来，这也不会令我惊叹。我们所谈的不是使徒们的卓越。我们现在谈的是上帝的道和福音的真理。福音比所有的使徒更卓越。”

　　2:6上帝不以外貌取人。

　　保罗是在引用摩西的话：“不可偏护穷人，也不可重看有势力的人。”（利19:15)引自摩西的这句话应该可以使假使徒们闭口。保罗喊道：“难道你不知道上帝是不看外貌的吗?”人的尊贵和权力对上帝而言一文不值。事实上，对那些笼罩在敬虔的名声和显赫的光环之下的人，上帝常常弃绝他们。上帝如此做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公和严酯。但是人需要这些威慑人心的例子。对人格魅力的敬重高过对上帝之道的敬重，乃是罪。上帝要我们高举他的道，而不是高举人。

　　当然，必须得有人任高职。但是我们不应该神化他们。总督、市长、传道人、教师，学者、父亲、母亲，都是我们应当去爱并敬重的人，但是这爱不能到了忘记上帝的程度。为了免得我们过于看重人，上帝容许大人物落入过犯与罪行之中，有时他们身上还会带着令人震惊的缺陷，这样就显明了在任何人和上帝之间有着怎样大的差距。大卫是一个好王。但是当人们开始把他想得过好的时候，他就跌倒，落入可怕的罪中，即奸淫和谋杀。彼得，作为一个卓越的使徙，曾经否认过主，圣经中之所以充满了这样的例子，是为了警告我们，不要把信任放在人的身上。在教皇制度下，外表就是一切。实际上，整个教皇体制除了对人的卑躬屈膝和外在的虚伪表演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唯独上帝是配得敬畏与尊崇的。

　　我会敬重教皇，我会爱他这个人，只要他不搅扰我的良心，不强迫我犯罪得罪上帝。但是教皇想要他自己被崇拜，而这样做势必要冒犯上帝。既然我们必须在这二者之中做出选择，就让我们选择上帝吧！事实上，我们是被上帝委任来抗拒教皇的，正如经上所说：“顺从上帝，不顺从人，是应当的。”（徒5:29)关于使徒们的权柄，我们已看到保罗是如何反驳假使徒们的论点的。为着福音的真理能够延续，为着上帝的道和因信而来的义纯正无瑕，不受站污，让使徒们，让天上来的天使，让彼得，让保罗，让他们都朽坏吧！

　　2:6那些有名望的，并没有加增我什么。

　　使徒保罗重复道：“我没有和使徒们商量，他们没有教我什么。自从基督借着他自己的启示将一切教导我，他们还可能教导我什么呢？这只是一个会议，不是辩论。我不是去学什么，也不是为我的立场辩护。我只是陈明了我所做的，就是我向外邦人传讲了在基督里的信，而没有加上律法，而且作为对我的宣讲的回应，圣灵降临到了外邦人身上。当使徒们听到这些，他们非常喜悦我教导了真理。”

　　如果保罗没有向假使徒们让步，我们就更不应当向我们的对手们让步。我知道一个基督徒应该谦卑，但是面对教皇我要显得骄傲，并且对他说：“你，教皇，我不会让你做我的老板，因为我晓得我的教义是神圣的。”这种抵挡教皇时所表现出的骄傲是必须的，因为如果我们不是显得不屈不挠和骄傲，我们永远不能成功地护卫因信称义的教义。

　　如果教皇承认，唯独出于恩典，借着基督，上帝使罪人称义，我们就可以把他举过头顶，我们就会亲他的脚。但是因为我们没有得到这份承认，我们就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无论他是天上的使者，是彼得，是保罗，是一百个皇帝，是一千个教皇，是整个世界。如果在这件事上我们谦卑我们自己，他们就会从我们那里夺走创造我们的上帝，以及用他的宝血买赎我们的耶稣基督。让这成为我们的决心，就是，我们宁愿失去所有，我们宁愿失去我们的名誉，甚至失去生命，但是我们决不容忍任何人从我们那里夺去福音和我们在基督里的信。

　　2:7、8反倒看见了主托我传福音给那未受割礼的人，正如托彼得传福音给那受割礼的人。（那感动彼得，叫他为受割礼之人作使徒的，也感动我，叫我为外邦人作使徒。）

　　这里使徒保罗宣告他同样具有假使徒们所归给真使徒们的权威。保罗只是颠覆了他们的论点。“为了支持他们邪恶的动机，”保罗说，“假使徒们引用了那些伟大的使徒们的权威来反对我。我可以引用同样的权威来反对他们，因为使徒们是与我站在一边的。他们用右手向我行了相交之礼。他们肯定了我的事工。哦，加拉太人啊，不要相信那些冒牌的使徒们！ ”

　　当保罗说，主托我传福音给那未受割礼的人，正如托彼得传福音给那受割礼的人，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保罗没有向犹太人传福音，彼得也没有向外邦人传福音么？彼得曾使哥尼流归信，而保罗的惯例是先进到犹太人的会堂，在那里传讲福音。为什么他称自己是外邦人的使徒，而称彼得是受割礼之人的使徒呢？

　　保罗是指着这一事实说的：其他的使徒们一直留在耶路撒冷，直到该城的被毁迫在眉睫。但是保罗被特别呼召做外邦人的使徒。甚至在耶路撒冷城被毁之前，犹太人已经在这处或那处分散住在外邦人的城里。每到一个城市，保罗按惯例先到犹太人的会堂中，带给这些等候神国的百姓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上帝对他们列祖所作的应许已经在耶稣基督里成就了。当犹太人拒绝听从福音，保罗就转向外邦人。在特别的意义上，保罗是外邦人的使徒，正如彼得是犹太人的使徒。

　　保罗重申，被公认为教会柱石的彼得、雅各和约翰，他们并没有教给他任何东西，而他向外邦人传讲福音的职分也不是他们授予的。无论是有关福音的内容，还是向外邦人传讲这福音的职分，都是保罗直接从上帝领受的。保罗的情形类似于彼得的情形，后者被委托专向犹太人传扬福音。

　　众使徒们都有着同样的使命，传讲一样的福音。彼得并没有传讲一个不同的福音，也没有委任别的使徒。他们是平等的。他们都是从上帝那里受教的。也没有一个比另一个更大，没有人有超越别人的特权。为了证明自己所篡夺的首位是合乎道理的，教皇声称彼得是众使徒之首。这是一个毫无道理的错谬。

　　2:8那感动彼得的。

　　保罗用这话驳斥了假使徒们的另一个论点。“假使徒们以什么理由夸口说，彼得的福音大有能力，他使许多人归信，且行了许多神迹奇事，甚至他的影子都使病人得医治呢？这些陈述绝对都是真的。但是，彼得是从哪里获得了这能力呢？上帝给予他这能力。我也有同样的能力。我从上帝那里，而不是从彼得那里，领受了这能力。那在彼得里面大有能力的同一位圣灵，也在我的里面大有能力。”路加以这样的话证实了保罗所说的：“上帝藉保罗的手行了些非常的奇事，甚至有人从保罗身上拿手巾或围裙放在病人身上，病就退了，恶鬼也出去了。” (徒 19:11、12)总之，保罗不会比其他的使徒们要低等一些。一些世俗的作家把保罗的夸口贬抑为属血气的骄傲。但是保罗在他的夸口中并非为着个人利益。对于他，这是关乎信仰与教义的事情。这些争辩关乎的不是保罗的荣耀，而是上帝的荣耀、上帝的道、对上帝真正的敬拜，关乎真正的信仰以及信心的义。

　　2:9又知道所赐给我的恩典，那称为教会柱石的雅各、矶法、约翰，就向我和巴拿巴用右手行相交之礼，叫我们往外邦人那里去，他们往受割礼的人那里去。

　　“事实是，当众使徒们听到我从基督那里领受了使命向外邦人传讲福音；当他们听说上帝藉着我行了许多神迹奇事，并且很多的外邦人通过我的事工认识了基督；当他们听到单单藉着宣讲信心，在律法和割礼以外，外邦人领受了圣灵；当他们听到所有这些，他们归荣耀给上帝，因为他的恩典在我身上显明。”这样，当保罗说众使徒们是和他站在一起的，而不是反对他的，保罗是言之有理的。

　　2:9用右手行相交之礼。

　　就仿佛众使徒们对保罗说：“保罗，我们确实在所有事上与你认同。在教义上，我们是同伴。我们有同一个福音，区别是，你向未受割礼的人传福音，我们向受割礼的人传福音。但是这一区别不应妨碍我们的友情，因为我们所传的是同一个福音。”

　　2：10只是愿意我们记念穷人，这也是我本来热心去行的。

　　在讲福音以外，一个真正忠心的牧者会看顾穷人。教会在哪里，那里就必有穷人，因为世界和魔鬼逼迫教会，使许多忠心的基督徒落入穷困。

　　谈到钱，在今天没有人愿意为教会事工的日常需要或学校的建立奉献金钱。可是一说到虚谎的敬拜和偶像崇拜，人们会不惜代价。真正的信仰总是需要资金，而虚假的信仰是财富撑起来的。

　　2:11后来矶法到了安提阿，因他有可责之处，我就当面抵挡他。

　　保罗继续驳斥假使徒们，说到在安提阿的时候，他当着整个会众的面抵挡了彼得。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保罗面对的不是小事，而是关乎基督教信仰的首要教义。如果这一教义受到威胁，那么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抵挡彼得，或是天上来的天使。当保罗看到这一教义受到威胁，他没有顾及彼得的威望和地位。经上写道：“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爱儿女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太10:37)

　　在今天，当我们为真理辩护的时候，人称我们是骄傲的、顽固的伪君子。我们并不以这些称号为耻。我们蒙召为之争战的事业，不是彼得的事业，不是我们父母的事业，也不是政府的事业，而是上帝的事业。为此事业争辩，我们必须坚定，决不退缩。

　　当保罗说“当面抵挡他”，他是指责那些假使徒们在背后毁镑他。当着保罗的面，他们不敢说什么。保罗告诉他们：“我没有在彼得背后说他坏话，我却直接地、公开地抵挡他。”

　　其他人或许会辩论一个使徒是否会犯罪。我断言，我们不应该把彼得看作无错的。先知们犯过错。拿单告诉大卫他可以按自己想法为上帝建圣殿。但是上帝后来纠正了这一预言。使徒们曾错误地认为基督的国度是属地的国度。彼得也曾听到基督的命令：“去，到世界各处，将福音传给每个人。”然而，若不是从天上来的异象和基督特别的指示，彼得永远不会去到哥尼流的家中。彼得在割礼之事上也曾犯过错。保罗若没有当众指责他，所有归信的外邦人就要被迫接受割礼和犹太律法。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完全的。

　　路加记载说：“保罗和巴拿巴之间的争论是如此剧烈，以至他们彼此分开。”（钦定本）他们分开的原因一定不是小事，因为它拆散了一个配合多年的神圣的伙伴关系。圣经记载下这样的事件是为了使我们得安慰。毕竟，当我们知道这些圣徒也可能，并且也真的犯过罪，这带给我们安慰。

　　参孙、大卫和其他许多杰出的人物，曾落入严重的罪行。约伯和耶利米咒诅过他们出生的日子。以利亚和约拿曾变得厌恶生命，并祷告求死。圣经记载这些圣徒身上的过犯，是为了安慰那些近乎绝望之人。没有一个人曾跌得如此之低，以致他不能再重新兴起。另一方面，也没有一个人的地位是如此牢固，以致他不会跌倒。如果彼得跌倒了，我也会跌倒。如果他又兴起了，我也能兴起。我们有和他们一样的恩赐：同一位基督，同一个洗礼，同一个福音以及同样的罪得赦免。他们需要这些蒙恩之道，正如我们今天所需要的一样。

　　2:12从雅各那里来的人未到以先，他和外邦人一同吃饭。

　　归信基督的外邦人吃犹太律法所禁止吃的肉。拜访外邦人的彼得，和他们一起吃肉、喝酒，尽管他知道律法禁止吃喝这些。保罗也声称他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是他向犹太人，就做犹太人，向没有律法的人，就做没有律法的人。他和外邦人一起吃喝时，不去关心犹太律法。然而，当他和犹太信徒在一起时，他不去做犹太律法所禁止的所有事，因为他竭力服侍所有人，为着“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保罗责备彼得并不是因为他违反了犹太律法，而是因为他隐瞒了自己对律法的态度。

　　2:12及至他们来到，他因怕奉割礼的人，就退去与外邦人隔开了。

　　保罗责备彼得并不是由于彼得有任何恶意或无知，乃是由于他缺乏原则，因为他害怕从雅各那里来的犹太人，就不再吃肉了。彼得的怯懦态度危害了基督徒自由的原则。保罗责备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事情所带出的结论。吃喝与否不是本质性的问题。但是若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你吃，就是犯罪，如果你禁戒，就是对的”——这是错误的。

　　人们可能因为两个理由不吃肉。第一个，他们拒绝吃肉是出于弟兄之爱。若为着爱的缘故，拒绝吃肉不会带来任何危害。担当不坚固之人的软弱，是一件善行。保罗本人教导并身体力行了这样深思熟虑的善行。第二个，人们拒绝吃肉是基于一个错误的希望，就是可以借此得以称义。当这成为不吃肉的目的时，我们说，就不要谈什么仁爱了。为这后一个理由而禁戒吃肉就等于否认基督。如果我们必须失去两者中的一个，就让我们失去一个朋友和弟兄，而不是失去上帝，我们的父。

　　哲罗姆不明白这段经文（因此也就不明白整本书信)，他指责彼得所做的是出于无知。但是彼得有意地犯了错，因为他给人留下赞同律法的印象。彼得的做法会鼓励了外邦人和犹太人弃绝福音的真理。果保罗没有责备彼得，基督徒就会后退到犹太教，并且重新回到律法的轭下面。

　　我们惊讶于像彼得这样卓越的使徒，怎会犯如此摇摆不定的错呢？在之前的耶路撒冷会议上，只身一人为救恩是因信心而非律法的真理争辩。那时候彼得为福音的自由勇敢地辩护。可是现在，因为不吃律法所禁止的肉，彼得违背了他自己正确的判断力。你们不晓得传统和礼仪会带来何等的危害。人们是如此容易犯倚靠功德的错误。

　　2:13其余的犹太人也都随着他装假，甚至连巴拿巴也随伙装假。

　　何等奇妙，上帝竟是如此借着一个人保守了他的教会。保罗一个人为真理独立站住，因为他的同伴巴拿巴离开了他，彼得则反对他。有的时候，在大会中，单独一人能够比整个会众做得更多。

　　我说这个是为了督促大家学习如何正确地分辨律法与福音，这样我们就能够避免装假。我们若要持守福音的真理，那么关系到称义的教义的时候，我们决不能退让。

　　当良心受到搅扰的时候，不要从理性或律法那里寻求建议，却要使你的良心安息在上帝的恩典和他的圣道之中，并且继续做你所做的，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律法。律法有它自己的位置和合宜的时间。当摩西在山上与上帝面对面地交谈时，他没有什么律法，也没有制定什么律法，更没有执行什么律法。但是当他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他是律法的颁布者。我们必须将良心保持在律法之上，而将身体置于律法之下。

　　保罗责备彼得不是为着一件小事，而是为着基督教信仰的主要教义，而彼得的装假对这一教义造成了威胁。因为巴拿巴和其他人都跟从了彼得的榜样。像彼得、巴拿巴以及其他这样的圣徒，竟然犯了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错误，而他们又是在自己非常熟知的事情上犯错，这实在令人惊讶。信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良善和智慧，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让我们以谦卑之心不断査考圣经，并且祈求，叫我们永远不要失去福音之光。“主啊，加增我们的信心。”

　　2:14但我一看见他们行得不正，与福音的真理不合。

　　除了保罗，众人的眼睛都是闭着的。这样，保罗就有责任去指责彼得和他的同伙，因为他们偏离了福音的真理。对保罗而言，训斥彼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着给予彼得当得的荣誉，我们必须说，他接受了保罗的纠正。无疑，彼得无条件地承认了他的错误。

　　一个能够正确地区分律法和福音之人有理由感谢上帝。他是一个真正的神学家。我必须承认，在面对试炼的时候，我并不总是晓得如何去做这件事。将律法和福音区分，意味着把福音置于天上，把律法置于地上；称福音的义是属天的，称律法的义是属地的；白天与黑夜之间有怎样的差别，我们就要看律法的义和福音的义之间有怎样的差别。如果是关乎信心和良心的问题，就完全忽略律法。如果是关乎善工的问题，就高挂善工的信号灯和律法的义。如果你的良心被负罪感压迫，就对你的良心说：“你现在是趴在尘土里面。你是一头劳苦的驴子。去吧，驮着你的担子吧。但是你为什么不升到天上去呢？律法不能跟随你到那里！ ” 把那驮着律法重担的驴子留在山谷中吧。至于你的良心，让它和以撒一起登到山上吧。

　　在俗世生活中，应该严格遵守律法。在俗世生活中，福音、良心、恩典、罪得赦免以及基督本身，都不起作用，唯有摩西律法能起作用。如果我们记住这个区别，福音和律法彼此之间就会井水不犯河水。当律法和罪要闯入天上的范畴，也即你的良心里面，你要把它们踢出来。另一方面，当恩典漫游人地上的范畴，也即进人肉体里面，你要告诉恩典：“你与这肉身生命的渣滓及粪土无关，你不必在此停留。你属于天上，彼得因着他妥协的态度，混淆了律法和福音的区别。保罗必须为此采取行动。他责备了彼得，不是为了令他难堪，而是为了持守福音和律法的区别，前者在天上使人称义，后者在地上使人称义。

　　知道律法和福音之间正确的区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它，基督教信仰的教义就无法存在。让我们都爱和敬畏上帝，不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殷勤地学习这一区别。当你的良心陷人麻烦时，对你自己说：“死有时，生有时，学习律法有时，忘却律法有时，听福音有时，忽略福音有时。现在，让律法走开，让福音进来吧，因为现在是听从福音，而不是律法的时候。”然而，当内心的冲突结束了，而外在的责任必须被履行时，你的耳朵就要向福音闭上，却要向律法大大打开。

　　2:14就在众人面前对矶法说：“你既是犹太人，若随外邦人行事，不随犹太人行事，怎么还勉强外邦人随犹太人呢?”

像一个犹太人那样活着没有什么不好的。吃猪肉，不吃猪肉，有什么关系？但若是竭力装作一名犹太人，为着良心的缘故禁戒不吃某种肉类，就是否认基督了。当保罗看到彼得的态度倾向于此，他就抵挡彼得，对他说：“你知道，遵行律法并不是称义所必需的。你知道我们是因着在基督里的信心而称义。你知道我们可以吃各样的肉类。可是你的榜样会迫使外邦人弃绝基督，重新回到律法。你让他们有理由认为单单凭着信心是不足以称义的。”

　　彼得没有这么说出来，但是他的榜样却相当清楚地说明，人若要得救，除了信基督之外还要遵守律法。看到彼得的做法，外邦人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就是律法对得救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这个错误被允许传播开而不被挑战，基督就会受到完全的亏损。

　　这一争论涉及对纯正教义的持守。在这样的争论中，保罗不在乎是否有任何人感到受冒犯。

　　2:15我们这生来的犹太人，不是外邦的罪人。

　　“当我们犹太人把自己和外邦人相比，我们看起来还不错。我们有律法，我们有善工。从生下来，我们就品行端正，因为我们就出生在犹太教中。但所有这些都不能使我们在上帝面前称义。”

　　彼得和其他人履行了律法的要求。他们领受了割礼、圣约、应许和使徒的职分。即使有这些特权，他们也不应认为自己可以在上帝面前称义。这些特权都不能导致在基督里的信心，而使一个人称义的单单是这信心。我们并不想使人得出律法不好的结论。我们并不因律法和割礼不能使我们称义而给它们定罪。保罗轻蔑地谈论这些规条，是因为假使徒们断言人们是靠着它们得救，而不是靠着信心。保罗不能让这断言成立，因为若没有信心，一切都是置人于死地的。

　　2:16既知道人称义不是因行律法，乃是因信耶稣基督。

　　为着谈论的缘故，让我们假设你能够以第一条诫命的精神成就律法：“你要尽心爱主你的上帝。”这也不能带给你任何益处。一个人就是不能靠着遵行律法之工而称义。

　　根据保罗之意，律法之工包括整个的律法，即司法性的、礼仪性的和道德性的。这样，如果遵行道德性的律法不能使人称义，遵行作为礼仪性律法一部分的割礼怎能使人称义呢？

　　律法的要求在称义之前和之后都可以被成全。古时的异教徒中有许多出色的人物，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称义。他们过着道德的生活。但是这并不能使他们称义。即使包括彼得、保罗在内的所有基督徒都遵行了律法，这也不能使他们称义。“我虽不觉得自己有错，”保罗说：“却也不能因此得以称义。”（林前4:4)

　　教皇一党臭名昭著的论调，就是把恩典的赐予和罪的赦免归结于善工，这必须断然摒弃。教皇党人认为，一个人在得到恩典之前所做的善工，能够为此人赢得恩典，因为上帝奖赏好行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旦人得到了恩典，他所做的任何善工都配得有永生作为对人功德的报偿和奖赏。在人获得恩典以前，上帝不是欠债者，但是因为上帝是良善的和公义的，他应当以恩典来奖赏好行为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一旦人获得了恩典，教皇一党人继续演绎说，上帝就处在了一个欠债者的地位上，以永生作为礼物奖赏人的好行为就成了他的义务。这是教皇制下邪恶的教导。

　　这样，若是我能行出任何为上帝所悦纳的行为，这行为配得恩典的回报，并且我一旦获得了恩典，我的善行就能继续为我赢得永生的权利与奖赏，那么，我为什么还需要上帝的恩典，以及基督的受苦与受死呢？那样，基督对我便没有益处。基督的怜悯对我也毫无用处。

　　这一切都显明了教皇和他的利益集团在属灵之事上是多么缺乏洞察力，也显明了他们对自己所遗弃的群羊的属灵光景是多么的漠不关心。他们料想不到肉体除了抵挡上帝之外，没有能力去思考、谈论或做任何事情。如果他们能够看到根植于人本性中的邪恶，他们就不会愚蠢地幻想人能有功德和价值。

　　我们和保罗一样，绝对否认人自己有功德的可能性。上帝给予任何人恩典和永生，从来不是作为对功德的奖赏。教皇一党的论调不过是闲得谢了顶的脑袋中做的白日梦，只能把人从对上帝真实的敬拜中引诱开。整个教皇制度是建立在迷幻之上的。

真正的得救之道是这样的。首先，一个人必须意识到他是一个罪人，是那种生下来就不能行出任何好事的罪人。“凡不出于信心的，就是罪。”那些想要用他们自己的努力来贏取上帝的恩典的人，就是在用罪来讨上帝喜欢。他们在羞辱上帝，并激起上帝的愤怒。得救的第一步就是认罪悔改。

　　另一部分是这样的。上帝差遣他的独生子到世上来，使我们因着他的功劳得生。他为我们被钉十字架并受死。上帝把他的儿子舍了给我们，就此显明了他自己是一位慈爱的上帝，为着基督的缘故，他赐下赦罪之恩、义和永生。上帝把他白白的恩典预备给所有人。这就是他的怜悯配得颂赞与荣耀之处。

　　经院派人士是这样解释救恩的：当一个人刚好做了一件善行，上帝就接纳了它，并且作为对此善行的奖赏，上帝将恩惠倾倒在这个人里面。他们称它为“注人的恩惠”。他们认为这个恩惠会一直存在心里。如果有人告诉他们说，这一恩惠并不能使人称义，他们就会勃然大怒。

　　他们也声称，我们能够凭借我们天然的能力来爱上帝，能爱上帝超过一切事物，至少到了可以使我们配得恩典的程度。这些经院学者们又说，因为上帝不满足于我们在表面上遵行律法，而是期待我们能以合乎赐律法者心意的方式遵行律法，我们就必须从上面获得一种在我们本性之上的品质，他们称之为“正式的义”（formal righteousness)。

　　我们说，信心抓住耶稣基督。基督教的信心不是一个在心里的非动态的品质。真正的信心必然以基督作为它的目标。基督因着被我们的信心抓住，住在我们心中。基督成为基督徒的义，因这义，上帝赐下永生。

　　对应于经院学者们老糊涂了的白日梦，我们所教导的是：一个人首先必须学会通过律法认识他自己。然后，他要同先知一同告白说： “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上帝的荣耀并且，“没有行善的，没有，一个也没有。”还有，“我向你犯罪，唯独得罪了你。”

　　当一个人谦卑在律法面前，并且蒙圣灵带领，对自己做出了正确的评价之后，他会悔改。他会发现他是如此败坏，以至在他自己里面，没有任何力量、功劳、美德能够救他脱离他的罪咎。那时他就明白保罗话语的意思了，“我是被卖给罪了”，并且，“众人都在罪恶之下。” 在此处境中，人开始哀哭：“谁能救我呢?”此时此刻福音的话语就会临到，说：“孩子，你的罪得赦免了。相信为你的罪被钉十字架的耶稣基督。记住，你的罪归在了基督的身上。”

　　如此，我们从罪恶之中得到了释放。如此，我们被称义，并且成为享有永生的后裔。

　　为着有信心，你必须正确地认识基督。经院学者夸张地把基督描述为一个法官并折磨他人者。但是基督不是律法颁布者。他是给予生命者。他是罪的饶恕者。你必须相信基督以他的一滴血就能补赎整个世界的罪。事实上，基督将他的血倾倒而出，为的是能够充足地满足对罪的公义要求。

　　在这里让我说，这三件事情，信心、基督和义的归算，都是连在一起的。信心抓住基督。上帝以这信心为我们的义。

　　我们非常需要这义的归算，因为我们离完全太远了。只要我们还会拥有这肉身一天，罪就住在我们身体内一天。而且，有时我们会赶走圣灵，像彼得、大卫和别的圣徒一样，我们都会犯罪。然而，我们总可以求助于这一事实，即“我们的罪被赦免了”，以及“上帝不会再指控我们的罪”。因着基督的缘故，罪不能再被用来控告我们。哪里缺乏基督和信心，那里就没有罪的遮盖与赦免，就只有定罪。

　　教导了在基督里的信心之后，我们来教导善行。“因为你已经借着信心找到了基督，”我们说：“现在开始好好行善吧。爱上帝和你的邻舍。呼求上帝，感谢他，赞美他，认信他。这些都是善行。让这一切从一颗喜乐的心中流淌而出，因为你已经在基督里罪得赦免了。”

　　当我们在生命中面对十字架和患难的时候，我们存心忍耐。“基督的扼是轻省的，他的担子是容易的。”当罪已得到赦免，当可怕的重担已从良心上挪去，一名基督徒可以在基督里忍受任何事情。

　　可以对基督徒下一个简洁的定义：一名基督徒不是一个没有罪的人，而是一个因为他在基督里的信心，上帝不再记念他的罪的人。在大麻烦中，这一教义能够给我们的良心带来安慰。当一个人成为基督徒，他就在律法和罪之上。当律法控告他，当罪要使他心智失丧，基督徒就当仰望基督。一个基督徒是自由的。他除了基督以外没有别的主人。一个基督徒比整个世界还要大。

　　2:16连我们也信了基督耶稣，使我们因信基督称义。

　　真正成为一名基督徒的道路是因着在耶稣基督里的信心而称义，而不是凭着律法的功劳。我们晓得我们也必须教导善工，但是善工的教导必须放在其合宜的次序中，就是当我们所谈论的是行为，而不是称义的教义之时。

　　现在就有了一个问题，我们是借着什么方式称义的呢？让我们同保罗一起回答说：“我们是惟独藉着在基督里的信心被称为义，并不是出于善工。”我们并不是要摒弃善行。绝不是这样。但是我们不允许自己从救恩的停泊之处被挪开。

　　律法是良善的。但是当我们讨论称义时，我们不能把律法拽进来。当我们谈论称义时，我们应当谈论基督和他所带给我们的一切益处。基督不是警察局长。他是“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 (约1:29)

　　2:16使我们因信基督称义，不因行律法称义。

　　我们并不是说律法是不好的。我们只是说它不能使我们称义。若要与上帝和好，我们需要一位远比摩西或律法更美的中保。我们必须知道我们自己什么也不是。我们必须清楚，我们只是在基督里的产业的受益者和接受者。

　　至此，保罗的话是就彼得而言的。现在，保罗转向加拉太人，作了以下的总结：

　　2:16因为凡有血气的，没有一人因行律法称义。

　　当保罗提到“有血气”（flesh,也可译为“肉体”）一词，他并不是用来指显明的罪。对那一类罪，保罗会直接称它们的名字，如奸淫、淫乱等。保罗所说的“肉体”，就是主耶稣在《约翰福音》第3章中的意思，“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约3:6) “肉身”在这里意味着人的整个本性，包括理性与本能。“这个肉身，”保罗说，“是不能因行律法而称义的。”

　　教皇一党不信这个。他们说：“一个做出这样或那样善行的人，他的罪配得赦免。一个遵从这样或那样宗教规范的人，有永生的应许。”

　　在我看来，教会长期被各样的异端包围，却能一直存活下来，这真是一个奇迹。上帝必然是呼召了一些人，因着他们发现在自己里面找不到任何良善以面对上帝的忿怒与审判，他们便单单投靠基督的受苦与受死，并且因着这单纯的信心而得救。

　　然而，上帝惩治了那些藐视福音与基督的教皇党人，就是把他们交给败坏的心智，在此心智中，他们拒绝福音，他们以极大的乐趣接受各种可憎的规矩、仪式和人的传统，胜过上帝的话语，乃至他们走到了禁止婚姻这一步。上帝公义地惩治了他们，因为他们亵渎了上帝的独生儿子。

　　那么，这就是我们的结论：“凡有血气的，没有一人因行律法称义。”

　　2:17我们若求在基督里称义，却仍旧是罪人，难道基督是叫人犯罪的吗？断乎不是！

　　我们或者不能靠基督称义，或者不能靠律法称义。事实是，我们是靠基督称义。这样，我们就不是靠着律法称义。如果我们靠着行律法称义，或者在靠着基督称义之后，我们认为我们必须靠着律法才能进一步称义，这样我们就把基督转变成了一位立法者和罪的职事。

　　“这些假使徒们在做什么?”保罗叫道，“他们把律法变为恩典，把恩典变为律法。他们把摩西变成基督，把基督变成摩西。通过教导除了基督和他的义，行律法对于救恩也是必须的，他们就把律法放在了基督的位置上，他们赋予律法拯救的能力，而这能力是单单属于基督。”

　　教皇党人引用基督的话：“你若要进入永生，就当遵守诫命。”（太 19:17)他们用主自己的话来否认基督并废除在他里面的信心。他们令基督失去他的美名、职分和荣耀，并且把他降格为一个四处谴责、恐吓和追捕可怜罪人的执法者。督正确的职分是救拔罪人，并且把他们从罪中释放出来。

　　教皇党人和重洗派嘲笑我们，因为我们如此认真地倚靠信心。他们说，'“信心使人无所顾忌。”这些律法的工人们只会忙于把人从洗礼、信心、基督的应许引离，带入律法。对于信心，他们懂得什么呢？

　　直到今日，这些说谎的毁坏分子们继续以他们的教义损坏基督的恩惠。他们夺去了基督作为使人称义者的荣耀，把他放到一个罪的职事的角色里。他们就像假使徒们一样。在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明白律法和恩典之间的区分。

　　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区分。此地此刻，我们不是要讨论我们是否应当做善工，或者律法是不是良善的，或者我们是否要保留律法。在别的时间我们会讨论这些问题。我们现在所关注的是称义。我们的敌人拒绝作这样的区分。他们所能叫嚷的就是我们应当行善。我们知道这一点。我们知道我们要做善工，但是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谈论它。现在我们谈论的是称义，在此处善工甚至不应屡屡提起。

　　保罗的论述常常安慰我。他理论道：“如果我们这些靠着基督称义的人被算作不义，那么又何必寻求在基督里的称义呢？我们若是靠着行律法称义，告诉我，那么基督藉着他的死、他的传道、他对罪和死的得胜，又成就了什么呢？我们或者靠基督称义，或者因他成为更糟的罪人。”

　　圣经里面，特别是新约部分，常常提到基督里的信心。“凡信靠他的人便必得救，不至灭亡，会有永生，不再被定罪，等等。”我们的敌人公然与圣经作对，错误地引用经文说：“信靠基督的被定罪，因为他有信心但没有善工。”我们的敌人将一切黑白颠倒。他们使基督成为一个杀人者，使摩西成为救主。这难道不是可怕的亵渎吗？

　　2:17难道基督是叫人犯罪的吗？（原文直译：难道基督是罪的职事吗？）

　　这是希伯来语的表达方式，保罗也在《哥林多后书》第3章中使用过。在那里保罗提到两种职事在好几个方面的对比：字句的职事和属灵的职事；律法的职事和恩典的职事，死的职事和生的职事。保罗说：“摩西是律法、罪、愤怒、死和定罪的职事。”

　　若有人教导善行是得救必不可少的，教导一个人必须忍受患难并效法基督和众圣徒的榜样才能得着天国，他就是一个律法、罪、愤怒、死的职事，因为良心告诉我们，一个人若要成全律法是如何的不可能。甚至对有圣灵的人，律法都能够带来麻烦。那么对没有圣灵的恶人，律法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律法要求完全的顺服。它将所有不能成就上帝旨意的人定罪。但是请帮我找一个能做到完全顺服的人来看看。律法不能使人称义。它只能按着这句经文所说的给人定罪：“凡不常照律法书上所记一切之事去行的，就被咒诅。”

　　保罗称律法的职事为罪的职事是合乎道理的，因为律法显明了我们的罪性。对罪的觉悟反过来使人心惊恐，并将其驱至绝望。这样，所有律法和善工的倡导者应当被称为专制者和压迫者。律法的目的是显明罪。这一点可以从《出埃及记》第19章和第20 章有关律法颁布的过程的记叙中看出。摩西把百姓从营中带出来，上帝要在密云中对他们说话。但是众人尽都发颤、逃开，远远地站着。他们祈求摩西说：“求你和我们说话，我们必听，不要上帝和我们说话，恐怕我们死亡。”律法合宜的职事就是把我们从营中带出来，换句话说，就是把我们从自信的安全感中带出来，带到上帝的面前，这样我们就可以感受他对我们罪性的震怒。

　　若有任何人说单单在基督里的信心不足以使人称义，他就是把基督变成了一个罪的职事，一个律法的教师，以及一个要求我们做不可能之事的残忍的独裁者。所有在功德里寻求的人把基督当作了一位新的律法颁布者。

　　总结：如果律法是罪的职事，那么与此同时，它就是愤怒和死亡的职事。当律法显明罪，它就使人心中充满对死与定罪的恐惧。最终，良心苏醒过来，意识到上帝的愤怒。若上帝对你发怒，他将会毁灭你并且将你永远定罪。许多人不能承受上帝的愤怒与审判这种想法，就采取了自杀。

　　2:17断乎不是！

　　基督不是罪的职事，乃是义的赐予者和生命的给予者。基督是在律法、罪和死之上的主。所有信他的人就从律法、罪和死中得到了释放。

　　律法使我们远离上帝，而基督使我们与上帝和好，因为他是“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如果世人的罪都能被除去，那么我的罪也被除去了。如果罪被除去了，那么上帝的愤怒和定罪也就都除去了。让我们常常操练这有福的确信。

　　2：18我素来所拆毁的若重新建造，这就证明自己是犯罪的人。

　　“我传道不是为了最后重新建造我所拆毁的事情。如果我这样做，不仅我所做的成为徒然，而且我会使我因犯下大错而负罪。藉着福音的职事，我摧毁了罪、心灵的重担、愤怒和死亡。我已经废去了律法的咒诅，这样它不会再搅扰你的良心。难道我现在要重新建立律法，设立摩西的规条吗？若我鼓吹割礼和遵行律法是得救所必须的，那么这恰恰就是我要做的。这样我重新建造了罪和死，而不是义与生命。”

　　靠着上帝的恩典我们知道我们是唯独借着在基督里的信心而称义。我们不会把律法和恩典、信心与善工混在一起。我们把它们清楚地分开。让每一个真正的基督徒都能够将律法和恩典区别开来，而且明显地区别开来。

　　我们不要像那些修士一样把善工扯到称义的教义里面，他们坚持除了善工，还有作恶之人为所作之恶经受的惩罚，都可以为我们赚取永生。当一个罪犯被带到行刑之处的时候，一个修士会这样来安慰他：“你要甘心、忍耐地去死，那么你就会赚得罪的赦免和永生。”当一个绝望的窃贼、谋杀犯或强盗在他极度的痛苦中，如此地被引入歧途，当他在临死的一刻，不能听到基督甜蜜的应许，却被引诱去盼望他只要甘心忍耐地为自己的罪行受死，他就能罪得赦免，这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这些修士为他指出的是一条通往地狱之路。

　　这些假冒为善者们根本不懂得任何关于恩典、福音或基督的事情。他们只是保留了福音与基督的名字和外表来作为诱饵。在他们的信仰告白中，信心和基督的功劳从未被提过。在他们的作品中，他们夸耀人的功德，就像在他们祈求赦罪的祷告中所显明的：

　　“上帝宽恕你，弟兄。主耶稣基督受难的功德，那永远童贞的有福之圣马利亚的功德，以及众圣徒们的功德；还有你所在修会的功德，你的刻苦己身，你所显明的谦卑，你心灵的忧伤痛悔，以及你出于对主耶稣基督的爱所做的一切善工，这一切都供你支取，以获得罪的赦免，使你的价值和恩惠加增，并得到永生的奖赏。阿们！ ”

　　没错，在这个求赦罪的标准祷告中提到了主耶稣基督的功德。但如果你更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在这个祷告中基督的功德是怎样地被弱化，而修士们的功德是怎样地被放大。他们在嘴唇上告白主耶稣，但同时否认他具有拯救的能力。我自己曾一度陷在这个错谬之中。我把基督想成一个法官，而我必须通过严格执行我所在修会的规条来取悦他。但是现在我感谢上帝，就是赐一切安慰的父神，他召我出黑暗进入到他荣耀福音的光中，并且赐给我耶稣基督使我得救的知识。

　　我们和保罗一同下结论，我们是因着在基督里的信心称义，不是出于行律法。一旦一个人被基督称义，他不会结不出善行的果实，却要像一株好树，不断结出好果子。一个信徒是有圣灵的，而圣灵不会使他闲散，却要使他做工，激励他热爱上帝，激励他在患难中心存忍耐、祷告、感恩并养成以恩慈来待所有人的习惯。

　　2:19我因律法，就向律法死了，叫我可以向神活着。

　　我们可以在圣经里面常常遇见这样喜乐的宣告，特别是在保罗的书信之中，当他说律法对应了律法、罪反对了罪、死胜过了死、地狱被释放来反对地狱时，就如经上所说：“你已经掳掠了那掳掠者。”（诗 68:18，钦定本）“死亡啊，我要成为你的灾害s阴间啊，我要成为你的毁灭。”（何13:14，钦定本）“成为罪身的形状，作了赎罪祭，在肉体中定了罪案Z (罗8:3)

　　在这里保罗以律法来对应律法，他仿佛在说：“摩西的律法给我定罪，但是我有另一个律，就是恩典与自由的律，这律给摩西律法的咒诅定了罪。”

　　乍一看保罗好像是在宣传一个新奇而又险恶的异端思想。他说：“我向律法死了，叫我可以向上帝活着。”假使徒们说的恰恰是相反的话。他们说：“如果你不向律法活，你就向上帝死了。”

　　我们今天的对手所持的教义很像保罗年代假使徒们的教义。我们的敌人教导说：“如果你想要向上帝活，你必须向律法活，因为经上写着说，你这样做就必得生。”但是保罗却教导另一面说，“我们不能向上帝活着，除非我们向律法死了。”如果我们向律法死了，律法对我们就没有任何权势。

　　保罗所言的并不只是礼仪性的律法，而是整个律法。我们不应当以为律法被废除了。律法继续存留着。它继续对不法之人起作用。但是一名基督徒向着律法是死的。例如，基督借着他的复活从坟墓中获得自由，然而坟墓仍旧存留。彼得从监牢中得释放，监牢却仍旧存留。就我们所关心的，当律法把人驱赶到基督的怀抱里面，它就止步了。然而律法继续存在，并且发挥作用。但是对我来讲，它已不复存在了。

　　“我与律法无关。”保罗呼喊道。他不能对律法之威信说出更具破坏性的话了。他宣告他不关心律法，他也不打算靠着律法称义。

　　向律法死也意味着从律法中得自由。那么，律法有什么权力咒诅我，或以任何事物来控告我呢？当你看到一个人在律法的捆锁中挣扎的时候，对他说：“弟兄，搞明白。你使律法对着你的良心说话了。让它对你的肉身说话。醒过来吧，信靠主耶稣基督，律法与罪的征服者。在基督里的信心会把你高举过律法，而使你进人恩典的天堂。虽然律法和罪仍存留，但它们已不再令你焦虑，因为你已经向律法和罪死了。

　　在忧伤中懂得如何使用这一真理的人有福了。他可以交涉。他可以说：“律法先生，继续随你喜欢地咒诅我吧。我知道我犯过许多罪，并且在每一天中我继续犯罪。但是这并不能搅扰我。无论你的声音多响，律法先生，你知道，我对此是耳聋的。随便你说，但我向你是死的。如果你想和我谈论我的罪，去和我的肉体谈。对此好好想一下吧，但是不要对我的良心谈。我的良心是一位女士和王后，与你不相干，因为我的良心向基督活着，活在另一个律之下，这是一个新的和更美的律，就是恩典的律。”

　　我有两个提议：向律法活，也就是向上帝死。向律法死，也就是向上帝活。这两个提议是违反理性的。没有一个律法的工人能明白。但是仔细思想，你会明白它们。律法绝不能使人称义并拯救人。律法只能咒诅、恐吓和杀死一个人。这样，向律法活就是向上帝死。反过来，向律法死就是向上帝活着。如果你想向上帝活着，就埋葬律法，并找到在基督耶稣里的生命。

　　我们已经做了足够多的论述来说明我们唯独靠着信心称义。如果保罗这么清楚直白地说，若我们想要向上帝活，就必须向律法死，那律法怎会影响我们的称义昵？如果我们向律法死了，律法也向我们死了，律法怎么可能对我们的称义有任何贡献？我们唯有靠着信心称义，除此以外别无出路。

　　这第19节经文充满了安慰。它使一个人在各样的危险面前得以坚固。它允许你这样论辩说：

　　“我承认我犯了罪。”

　　“那么上帝会惩罚你。”

　　“不，上帝不会。”

　　“为什么不会？难道律法不是这样讲的吗?”

　　“我与律法不相干。”

　　“怎么会这样?”

　　“我有另一个律，就是自由的律。”

　　“ ‘自由’？什么意思?”

　　“基督的自由，因为基督已经把我从压制我的律法之下释放了出来。那律法现在已进入监狱，成为自由与恩典的俘虏。”

　　借着在基督里的信心，一个人能够得到如此确实和坚实的安慰，他不必害怕魔鬼、罪、死或任何邪灵。“魔鬼先生，”他可以说，“我不怕你。我有一个朋友名叫耶稣，我信靠他。他已经为我废弃了律法的咒诅，给罪定了罪，消灭了死亡，摧毁了地狱。他比你更大，撒旦。他已经打败了你，制服了你。你不能再伤害我。”这就是胜过魔鬼的信心。

　　保罗处置了律法。他看待律法，就好像它是贼和强盗一样。对于良心而言，保罗看待律法，就仿佛它是可轻蔑的。为了使信靠基督的人可以有勇气直面律法，他说：“律法先生，我是一个罪人。你又能怎么样呢?” 或以死为例。基督从死里复活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坟墓呢？为对付我的死，我有另一个死①，或者说是生命，就是我在基督里的生命。

　　　　①耶稣基督的死以及我与主的同死。——中译者注

　　噢，耶稣甜蜜的名字！他被称作胜过律法的我的律法，胜过罪的我的罪②，胜过死的我的死。翻译过来，就是说，他是我的义，我的生命，我永远的救恩。就是为此，他成为律法的律法，罪的罪，死的死，这样他可以把我从律法的咒诅之下赎买出来。他允许律法来咒诅他，允许罪来定他罪，允许死来攫取他，以为我废掉律法的咒诅，给罪定罪，并且摧毁死。

　　保罗以如此特别的方式来讲说，要远比他这样说——“我因自由就向律法死了”——更为甜美。保罗说“我因律法就向律法死了”，以这样的方式，他以一个律应对了另一个律，用争战解决了争端。

　　保罗以高妙的方式把我们的注意力从律法、罪、死和每一样邪恶上转移开，从而定睛在基督身上。

　　2:20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

　　基督是在律法之上的主，因为他向律法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也在律法之上，因为借着信心，我与主一同钉在十字架上。

　　保罗在这里所说的并不是把身体钉在十字架上，而是指向更高的层面，即罪、邪恶和死被钉死在基督里面，被钉死在我里面。借着我的信心，我与基督同钉十字架。于是，这些邪恶对我就被钉死了，是死的了。

　　2:20现在活着的。

　　“我并不想给人留下一个印象，就是在此之前我不曾活着。但事实上，我现在才真正开始活着，因为我已从律法、罪和死中得到了释放。与基督同钉十字架并向律法死了，我便复活过来，有一个新的、更美的生命。”

　　②《哥林多后书》5:21说：“上帝使那无罪的，替我们成为罪。”——中译者注

　　我必须注意保罗说话的方式。他说我们被钉死，向律法死了。事实是，律法被钉死，向我们死了。保罗特意这样说，是为了加添我们的安慰。

　　2:20不再是我。

　　保罗解释了什么构成基督徒真正的义。真正的基督徒的义是基督的义，他活在我们里面。我们必须不看我们自身。基督和我的良知要成为一，这样除了基督为我钉十字架并从死里复活，我看不到别的。如果我坚持看我自己，我便失去我自己。

　　如果我们不定睛于基督，而开始思考我们自己的过去，我们便会不存在。我们必须定睛在钉十字架的基督这铜蛇身上，并且全心地信靠他是我们的义和我们的生命。我们定睛在基督身上，我们在他里面活，他在我们里面活，他是超过律法，胜过罪、死和一切邪恶势力的主。

　　2:20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

　　使徒保罗开始讲“我活着”，但现在他又纠正自己说：“然而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他是我成圣的模范。他是我信仰的具体体现。

　　因为基督现在在我里面活，他就在我里面除去了律法的咒诅，判决了罪，并且灭绝了死亡。这些仇敌在他的面前消失了。住在我里面的基督驱逐了各样的罪恶。与主的联合把我从律法的控告下释放出来，并且把我和有罪的自我分开。只要我住在基督里面，便没有任何事能害我。

　　基督住在我里面，老亚当必须留在外面，仍旧在律法之下。想一想在我里面有怎样的恩典、义、生命、平安和救恩，这乃要归功于通过信心所带来的基督与我不能分隔的联合。

　　保罗以一种特别的、从天而来的方式说话。他说：“我活着，但不是我活着，我死了，但我没有死，我是一个罪人，我又不是一个罪人，我有律法，但我又没有律法。”当我们看我们自己的时候，我们发现无数的罪。但是当我们看基督的时候，我们没有罪。什么时候我们自身与基督分离的时候，我们就活在律法之下而不是在基督里，我们就被律法定罪，向上帝是死的。

　　信心使你如此亲密地与基督联合在一起，以至于他与你仿佛一个人 —样。这样你可以大胆地说：“我现在与基督联合，这样，基督的义、得胜与生命就是我的。”另一方面，基督也可以说：“我就是那个大罪人。他的罪和他的死成为我的，因为他与我联合，我与他联合了。”

　　无论我们什么时候传扬罪得赦免，人们就会根据《罗马书》3:8所说的“让我们作恶以成善吧”来曲解这一真理。一旦人们听到我们不是靠行律法称义，他们就会恶毒地推断说，“既是这样，就让我们丢弃律法吧。如果罪在哪里显多，恩典就在那里显多，就让我们在罪上显多吧，这样恩典可以更加显多。”这样推理之人是鲁莽的。他们玩弄圣经，诋毁圣灵的教导。

　　然而，也有其他一些人，他们并不是恶意的，而只是很软弱，当他们听到律法和善行对得救来讲并不是必须的时候，他们会觉得受到冒犯。对这样的人，我们必须引导他们明白为什么善行不能使人称义，以及我们要以怎样的动机来行善。善行不是称义的原因，乃是称义的结果。当我们得称为义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并且乐意行善。是树生出果子，不是果子生出树。

　　2:20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上帝的儿子而活。

　　保罗并没有否认他活在肉身之中这一事实。他发挥肉身的自然功能。但他说这不是他真正的生命。他活在肉身当中，却不随从肉身而活。

　　“我因信上帝的儿子活着，”保罗说，“我的言语不再由我的肉身支配，而是由圣灵支配。我的目光不再由肉体掌管，而是由圣灵掌管。我的听力不再由我的肉身决定，而是由圣灵决定。若没有肉身的功能，我无法教导、写作、祷告或感谢，然而这些行为不是从我的肉身发出来的，而是从上帝来的。”

　　一名基督徒也像世人一样使用地上的东西。从外表看来，他和世人都一样。然而他们与世人之间有巨大的区别。我可以在肉身活着，但我不是为肉身而活。我现在是因信上帝的儿子而存活。保罗在悔改前后有着同一副嗓音和同一个舌头。在悔改之前，他的舌头是说亵渎的话。但悔改之后，他的舌头是说属灵的、属天的话语。

　　我们现在就可以懂得属灵生命是如何产生的了。它以信心进人人的心中。基督以他的圣灵在人心中掌权，他在我们里面，透过我们来看、来听、来说话、来工作、来受苦、来做一切的事，并胜过肉体的抗议与反对。

　　2:20他是爱我，为我舍己。

　　世故的教皇党人断言，远在恩典进人到一个人心里之前，他凭着天生的能力就能够爱上帝，并且践行真正的功德。他们相信他们能够成就上帝的诫命。他们相信他们所做的能超过上帝所期望的，这样他们就可以把自己多余的功德卖给平信徒，既救自己，又救别人。他们不能救任何人。相反，他们废弃了福音，他们藐视、否认和亵渎了基督，并且为自己引来上帝的震怒。这就是他们应得的，因为他们活在自己的义中，没有活在对上帝儿子的信心中。

　　教皇党人会告诉你，尽你自己的所能去行事，上帝就会将他的恩典赐给你。他们有一首歌唱道：上帝不会要求一个人，超过他所能做到的。

　　这话也许对日常世俗生活是成立的。但是教皇党人把它应用到属灵的领域，在那里一个人除了犯罪不能做出别的，因为他已经是卖给罪了。

　　我们的对手甚至比这走得还远。他们说，人的本性是败坏的，但是人本性的特质没有受到污染。我们再一次说：这或许对每日生活来讲是成立的，但是在属灵的范畴不成立。就属灵之事而言，人本性在意志和理性上都充满了黑暗、错谬、无知、恶毒和变态。

　　基于此，保罗宣告，是基督开始的一切，而不是我们。“他爱我，为我舍了自己。他在我们里面找不到任何正确的心智和良善的意志。但是慈爱的主怜悯了我。出于纯粹的仁慈他爱了我，如此爱我以至于他把自己舍了给我，使我从律法、罪、邪恶、死亡中获得自由，“他是爱我，为我舍己”，这样的话语对于从律法来的义而言，是从天上来的露雳与惊雷。那在我的理性和意志中的邪恶、错谬、黑暗和无知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除了基督之死那无法度量的赎价，绝不可能有任何别的途径来拯救我。

　　让我们思想这代价。当你晓得有如此巨大的代价为你而付出，你还会倚靠你的修士服、你刹净的头、你的贞洁、你的顺服、你的受贫穷、你的善工和你的德行吗？你靠着这些担子能得着什么呢？比起上帝的儿子死在十字架上所承受的苦楚，所有人的努力，所有殉道者受的一切痛苦又能做什么呢？不是主的一滴血，而是其所有的宝血都为你的罪而流。如果你能正确地审视这一不可度量的赎价，你就会把你一切的礼仪、起誓、善工和功德丟进垃圾箱里。与上帝和好要让他的独生子付上受死和流血的无量代价，你若认为有任何一种善行能使上帝满足，那该是何等的放肆和自以为是呢！

　　2:20为我。

　　这个“我”是谁呢？我，可怜的、该受咒诅的罪人，又是上帝所爱的儿女。如果我可以凭着善工或功德去爱上帝的儿子并且就近他，他为什么要为我舍了他自己呢？这说明了教皇党人是怎样地忽略了圣经，特别是信心的教义。如果他们注意到了这几处经文，即上帝的儿子为我死是绝对必须的，他们就永不会发明出那许多邪恶的异端邪说。

　　我总是讲，除了称义的信条，没有别的方法来应对这些异端，没有别的力量能抵挡他们。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一信条，我就永不能打败错谬和异端。他们如此鼓吹善工和功德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我这个罪人能够靠着别的代价被赎买回来，为什么上帝的儿子还要把他自己舍给我？正因为天上地下没有任何别的代价足够好且足够大，上帝的儿子必须来拯救我。他出于对我极大的爱而为我舍己，因为使徒保罗说：“他是爱我。

　　律法爱过我吗？律法曾为我牺牲吗？律法曾为我死吗？相反，它咒诅我，它恐吓我，它令我发疯。有另外一位把我从律法、罪和死之下救了出来，进入永生。那一位就是上帝的儿子，颂赞和荣耀归给他，直到永远！

　　如此，基督不是摩西，不是暴君，不是律法颁布者，乃是恩典的赐予者，是满有怜悯的救主。总之，他乃是无限的恩慈与无法言喩的良善，丰丰满满地把他自己给了我们。让我们将主的这些真性情活画在心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今天在福音四射的光中，我仍然很难如保罗所描绘的那样认识基督。基督是律法的颁布者这一病态的观念是如此深地渗人我的骨子里。你们年轻人应该比我们这些老人要好多了。你们从来没有被这极恶的错谬污染过，而我整个的青年时代都是被这观念喂养着，直到我一听到基督的名字就害怕得发抖。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你们要在他一切的甘甜上学会认识基督。

　　基督原是破碎心灵的喜乐与甘甜。基督爱可怜的罪人，如此爱我们以致将自己舍了给我们。如果这是真的，这也确是真的，那么我们就永不是靠着自己的义得以称义。

　　读“我”和“为我”的时候，要特别加重语气。把这个“我”用大写印在你的心中，永不怀疑你自已属于这个“我”所代表的那一群人。基督不仅爱保罗和彼得。他也以爱他们的爱来爱着你我。如果我们不能否认我们是罪人，我们就不能否认基督为我们的罪死了。

　　2:21我不废掉上帝的恩。

　　保罗现在准备进人他书信第二部分的争辩，为要说明寻求行律法称义就是弃绝了上帝的恩典。我问你，还有什么罪比弃绝上帝的恩典、拒绝基督的义更可怕呢？我们是邪恶的罪人，违背了上帝一切的诫命，这已经够糟糕的了，在此之上，又拒绝上帝的恩典和基督所提供给我们的罪的赦免，这是所有罪中最大的罪，是罪中之罪。这已经到极限了。没有比蔑视上帝在基督里的恩典更令保罗和其他使徒憎恶的罪了。可是也没有比这个更常见的罪了。这就是为什么保罗对敌基督是如此的气愤，因为他漠视基督，丢弃上帝的恩典，拒绝基督的功劳。你还能怎么描述这样的行为呢，这就是在基督的脸上吐唾沬，把基督推到一边，篡夺了基督的宝座，还说：“让我来使你们这些人称义吧，我可以救你们。”怎么救？通过弥撒、朝圣、特赦和功德，等等。这就是敌基督的信条：光靠信心还不够，还要加上善工。敌基督以这一可憎的信条，毁坏、涂黑和掩埋了基督的益处，并且建立起善工的教义和仪式的国度，取代了基督的恩典和他的国度。

　　当我们遵行律法是为了称义时，我们就是蔑视了上帝的恩典。律法是良善的、圣洁的、有益的，但是它不能使人称义。为着称义守律法就是废掉了上帝的恩，就是否认了基督，就是藐视了他的牺牲，就是失丧。

　　2:21义若是藉着律法得的，基督就是徒然死了。

　　基督死了，还是没有死？基督的死有价值，还是没有价值？若他的死是有价值的，随即的结论就是称义不从律法而来。基督为什么要降世呢？他为什么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呢？他为何受苦呢？他为何爱我并为我舍己呢？若义是借着律法而来，那这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

　　或者你以为上帝没有顾念他儿子的性命，为我们把他交于死地，只是出于好玩？要让我承认这以前，我先要把一切圣徒和天使的神圣扔进地狱里。

　　废掉上帝的恩典是常见的罪，这样的人有罪是因为他们在自己和自己的行为里面看到了义。教皇就是这一过犯独一的始作俑者，他不满足于毁坏基督的福音，还将其可咒诅的传统充满这个世界，如他的训谕和赎罪券。

　　我们总要和保罗一同申明，或者基督徒然死了，或者律法不能使我们称义。但是基督并没有徒然受死或受苦。而律法也不能使人称义。

　　若我的得救是如此之难，以至于基督的死是必须的，那么，我所有的善工、行律法所有的义，都成为无用。我怎么能用一分钱买一样价值一百万元的东西呢？和基督相比，律法的义不过值一分钱。难道我是这么愚蠢，以至于拒绝不用我花一分钱的基督的义，却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地劳作，去取得上帝所鄙视的律法的义吗？

　　从刚才的分析中可以看出，人自己的义是对上帝恩典的藐视和废弃。这是无以复加的冒犯。说一个人徒然死了是一个羞辱，那么说基督徒然死了就是致命的羞辱。说基督徒然死了，就是说他的复活、他的得胜、他的荣耀、他的国度、天堂、地土以及上帝自己，都是无意义和无益的。这足以使人坚决地反对律法而来的义以及人一切自义的装饰，包括修道院、修士以及他们的种种迷信。

　　一个人若知道正是他自己的誓词、他的修士袍、他剃光的头顶、他留的胡须，是的，还有摩西律法，使人废弃上帝的恩，拒绝基督的受死，那他怎么会不憎恶这些呢？废掉上帝的恩典，蔑视基督的受死，这看起来是多么可怖的邪恶，它怎么会进入到一个人的内心呢？然而这一恶行实在是太常见了。让我们警醒吧！任何人想要寻找基督以外的义——或者是借着善工、功德、自满和行为，或者是借着律法——就是废掉了上帝的恩，蔑视了基督的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