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为了帮助中文读者更多地了解约翰加尔文及其工作,特附上几段评论文章。这些评论出自不同时代,不同背景甚至不同世界观,不同神学观的著名历史学家,神学家和学者之笔。这些评论均摘译自菲力浦雪夫(飞利浦沙夫)的巨著,常被称为教会历史百科全书的“基督教教会历史”第八册第三卷第八章。
一,加尔文与宗教改革家们(第八章第六十五部分)
约翰加尔文是法国和法语瑞士地区改革宗教会的奠基人,组织者。他的思想影响了欧洲,北美的所有改革宗教会。
革命之后必有重建,加尔文是被上帝的护理之工所预定,以天才和良好教育所装备,并以各种环境所准备的。没有法雷尔,加尔文就不可能完成他的工作。因为前者既不是神学家,也不是政治家,正如这位法国人在苏黎世,在威登堡没有他的位置一样,瑞士人慈运理和德国人路德在法语区的瑞士也不会有他们的位置。他们每一位都在自己特殊的使命中,在特定的工场上完成无人可以比拟的工作。
加尔文比慈运理和路德具有更有利的条件,他可以在他们的基础上建造。他不如前两位那么具有天赋,但他却更具有能力。与他俩相比,他在行动上较逊色,却在思想上,组织上比他俩更伟大。他俩在争执中开采出石材,加尔文将其加工制作成品;他俩创出新思想,他将它们建造成为一个系统。他的工作不是保罗而是亚波罗,他浇灌,神使之成长。
加尔文的个性不那么吸引人,他的生活也不如前两位那样具有戏剧性,但他为他的教会留下了更好的东西。他的名字永远不会像路德,慈运理在他们四百周年诞辰纪念时那样引起大众的热情,也没有人塑造大理石像,青铜像来纪念他。甚至他在日内瓦的下葬之处都无人知道。但他却以他的一贯性,他的自制,以他的以圣经解释圣经的,教义上的和辩论上的卓越成就超过他们。他曾经对并且还在对拉丁语系,盎格鲁一撒克逊语系的基督教教会产生重大影响,是任何一位改教家所不可比拟的。
他使得小小的日内瓦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成为抗罗宗的罗马,成为基督教有史以来最具良好纪律的教会。
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一种令人惊叹的例子,一个如此不具备吸引大众的个性的人,竟然能拥有这般智力上的,品格上的力量,这么强有力地控制他那时代和他以后各个时代的人们。以他的天性与兴趣,他应该是个隐居的学者,但上帝的护理之工却使他成为众基督教教会的组织者,统治者。
二,加尔文的历史地位(第八章第六十六部分)
首先,加尔文是位神学家,是公认的基督教宗教改宗教义的系统神学领袖。与教会先父们象奥古斯汀,与教会学者如汤马斯阿奎那相比,他更具系统性,更为有条不紊,难怪路德宗的神学王子墨兰顿特别强调地称他为“那位真正的神学家”。
加尔文的神学立根于对圣经的透彻的知识,在所有改教家中,他是最具有以圣经解经能力的。他的圣经注释被列为古今以来最出色的解经书。因此,他的神学是以圣经为本而不是学术上的,此神学具有对神的话的真理的满腔热诚与完全献身。同时,他又是一位无懈可击的逻辑学家,语言学家。
他具有一种极罕见的能力,来作清晰,有力,具有说服力的论证,说明。他建立起一整套教义,后人以他的名字命名。
加尔文主义比路德宗和阿米念主义更具逻辑性。罗马天主教系统也同样具有逻辑性,但无论是加尔文主义还是罗马天主教系统都不是绝对逻辑性的。两系统都至少在攸关重大的事请上令人高兴地不具逻辑性:前者否认神是罪的源头,不然的话就限制了神的全能;后者承认受洗的恩典不单单局限在罗马天主教系统之内,此点打破了罗马天主教自称的绝对性。
加尔文主义神学建立在保罗书信中,对罪与恩典的深刻透彻的分析之上......。阿米念主义是对加尔文主义的一种反应,正如理性主义是对路德主义的反应一样。
加尔文不像路德和墨兰顿那样多次地修改教义,前后也有矛盾。他从年轻时的信仰观点一直到他生命结束,丝毫未改变过。他的“基督教信仰纲要”使得墨兰顿的“罗格斯”和慈运理的“论宗教之真伪”失去光芒,“纲要”也从未被任何后来的神学书所超过。
加尔文的第二个位置是立法者与执行纪律者。他是教会新秩序的奠基人,此新秩序使抗罗宗教会协调起来,团结起来。一方面具有与罗马天主教的强大组织结构抗衡的能力,另一方面又防止了宗派林立,互不信任的破坏性趋势。
在此点上,我们可以将加尔文与教皇希尔德布兰相比。他俩之间的最大差别是,铁腕的希氏将他那个时代的罗马天主教系统改革成严格的禁欲主义,建立了中世纪等级森严,排斥性的非婚神职人员体系;而加尔文则在社会法则的基础上改革教会,建立起一个以众信徒为祭司的民主化体系。前者强调教会的权力高于政府;后者强调基督的权威高于教会与政府。加尔文将属灵的和属世的力量联合成为神的两条臂膀,其前提是政府顺服于基督的法律。英格兰清教徒们依此原则于1620年建立起基督教社会系统,并推行了几代人。十九世纪后,政府走向了宗教与非宗教的混合,越来越脱离任何教会信仰告白的原则。毫无疑问,加尔文一定会像他的现代跟随者们在法国,瑞士,苏格兰,美国一样,让教会成为不受政府约束的,独立的教会。
加尔文的道德和纪律原则反映出他的神学的严厉性。作为一个体系,它已经消失多年,但它那最美的果子仍然在加尔文主义和长老会教会系统中保持着纯洁的,充满活力的和高尚的道德性。以严厉的信仰告白与严格的律已相结合,加尔文成为历史上最英勇的法国胡格诺派,荷兰伯格派,英格兰清教徒,苏格兰盟约者和美国新英格地区清教徒前辈移民之父。他们都以为了良心自由的原故可以牺牲世界上任何东西而闻名于世。
由加尔文的纪律所产生出来的此种精神从法国传到荷兰,从荷兰延伸到苏格兰,并且以其一贯的抗罗宗自由的力量,在这些土地上延续。同样是此精神,激励起最早期,贯穿于后期的英国清教徒们之中,密尔顿,欧文,巴克斯塔就是其中的一些典型人物。
此种精神武装起了英国议会来对抗查理一世,激发起了克伦威尔将军的辉煌胜利,更成为推动五月花号上清教徒移民先辈们的动力,将文明的种子第一次播种在西方那片新大陆上[即美国]。
加尔文的影响不仅仅限于宗教信仰上和道德规范上,它同样影响到法国的文学,知识界。他在法国的语言,文字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正如路德在德文上一样。
现代法文与法国文学是以加尔文以及同时代的拉比雷司(1483年至1553年)为分水岭的。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反映了法文的极端性。加尔文坚持极端的宗教信仰,拉比雷司具有超越众人的智慧。一位在法国具有最高的神性;另一位在法国最具幽默感。一位是严肃的基督徒,另一位是伊壁鸠鲁式的外邦人。一位代表了近乎暴君的铁的纪律;另一位则以极度的自由而走向放荡。加尔文创立了法国式的辩论与神学,以严肃的讨论来达到教导人,使人信服;拉比雷司则建立起一个向人提供享乐的世俗系统。
下面的几段是作者雪夫引自不同时代,不同观点的几位的评论,“教会历史第八章后半部分”
欧奈斯特雷南(1823年至1892年)
雷南是法国科学院院士,被誉为法国历史学家的第一人。年青时他曾接受天主教神职人员的教育,后来对信仰产生怀疑。因此,他对加尔文的评论或许更令人吃惊。下面是雷南的“宗教历史”第七版第337-367页上的评论:
“加尔文是那种绝对的人,从一个单一的模子里浇铸出来。只需一眼就能看到他 -
从他的一封信或一件事上就可以来判断他一惯的人。在他那不曲不挠的灵魂里,没有一个弯没有一个折;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怀疑或迟疑...
...对钱财,名声,荣誉毫无兴趣;不需任何修饰,生活简朴,为人谦卑,为了使他人像他那样,他可以牺牲一切...
...叫人无法理解的是,这样一个无论从他生命还是他的写作看上去如此无同情心的人,竟能成为他那时代如此重大运动的中心。他那张锋利,严酷的嘴竟如此深远地影响着那么众多的人。我们实在无法想像当年法国最高贵优雅,最得人心的瑞尼公爵夫人,在她那被全欧州智慧之花所包围的弗拉拉宫庭里,竟会被这样一个严励的人所俘虏,并通过他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艰难道路,这种行为唯有真正的信仰才能使其然。加尔文缺乏那种使路德成功的秘密:活泼的,深深的同情心与热心,他也不具备弗朗西斯的魅力,冒险性与柔和动听的话语。但他却在那个基督教极需要行动的国家,比所有这些人都更成功,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十六世纪最基督化的人。
荷兰学者詹姆斯阿米念(1560至1609年)阿米念主义的奠基人:
“除了学习圣经以外,我向我的学生们最极力地推荐的是学习加尔文的”圣经注释“。我以为它们写得比海尔米契写得更伟大〔伟大的荷兰神学家1551年至1608年〕
。因为我确认,在解释圣经上无人能望其背项。他的解经书应该比任何教会先父们传给我们的都更为有价值。因此,我承认他具有一种超过绝大部分,不,应该说是超过所有人的那种可以被称之为先知的灵,他写的“基督教信仰纲要”比“海德堡要理问答”包括更丰富,更精确的解释“也。
费利克斯邦耐格(1814年至1874年)日内瓦牧师,历史学家
“让我们不要将他所不会接受的称赞加给他。唯有神是创造主。一个人之所以伟大,仅仅是因为神看为合适,来用此器皿完成伟大的工作。没有一位伟大人物象加尔文那样理解这一点。他总是不加思考,无需努力地将一切成就与荣耀完全归给神。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加尔文曾经试图将哪怕是成就中最小的一部分归于他自己。“
马丁路德曾多次自满地写到,像他这样一个可怜的修士竟能叫教皇颤抖,竟能如此搅动整个世界。加尔文永远不会说这样的话,即使是在他心灵的最深之处,他甚至从未看上去要说这样的话。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来观察,认识这个人,从最小的事到最大的事上,他永远只有一种想法:神行万事,万事都出于他。你可以从这一角度出发,再读一点他写的东西,哪怕是在你看来最骄傲,最带权威口吻的那些字里行间,你是否能找到任何证据,说他不是一位做工的,存一颗全然真诚之心的仆人,唯一的目的是为了他的主人?...
...然而这个人,尽管犯有各种错误,却成为一个信心,敬虔,献身与勇气最美好的榜样。
在今天的现代人的懒惰之中,再也找不到这种品格的人。因为现在找不到一位像他这样的人可以用使徒保罗所说的:“他恒心忍耐如同看见那不能见的主“[注希伯来书11:27]
西尔多伯撒(1519年至1605年)日内瓦大学校长,日内瓦教会牧师,加尔文的接班人
“我与加尔文共同生活了十六年,可以为他作见证。我认为我完全有权说,在这个人身上展现了一个基督徒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的最美的榜样,而这种榜样招来诽谤的容易程度与人要去仿效的困难程度成正比“。
最后,让我们来读19世纪英国伟大的传道人----被誉为传道王子的----司布真的一段话:
我所传讲的没有什么新奇,也并非新的教义。我最爱传讲的就是那些称之为“加尔文主义”的教义----正是基督耶稣所启示的上帝的真理。
加尔文所传讲的,奥古斯丁汀传讲过,保罗传讲过,也就是我今天必须传讲的,不然我就是愧对自己的良心,愧对我的神了。我不能修改真理,我也
不知什么叫作“去掉棱角”。约翰诺克斯(约翰诺克斯)的福音就是我的福音,那响彻苏格兰大地的,今天也必要再一次响彻英格兰上空。阿们!阿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