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世界上很少有哪一座城市象日内瓦那么美丽,前面是湛蓝的莱蒙湖,四周群山环抱,绿草成茵的山坡,白雪皑皑的山峰时常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雪山融化的河流汇成蓝蓝的大湖,往下流去形成那波澜壮阔的罗纳河,一路穿过法国流向地中海。日内瓦位于欧洲的交汇路口,是重要的商业要道,她位于小行政区的西南端,面对周围的邻国。
凯撒大帝在他的欧洲远征中发现了日内瓦,当时是基督诞生前五十年。他在那里建造了护城墙,四百年之后,日内瓦成为一个城市,基督教改变了原来那外邦人的社会,教堂在原来外邦庙宇处建了起来。宏伟的圣皮埃尔教堂位于全城最高点,是从十世纪开始造的,教堂建成十字架的形状,堡垒般的塔楼矗立在群山之中。
法雷尔第一次来到日内瓦时,这里正在为自由而战。她不属于任何一个行政区,为了独立,人们殊死奋斗。一百五十年来,日内瓦人民以鲜血与那些想要统治他们的主教和公爵们抗争。
萨伏依公国的查理三世公爵统治着日内瓦周围的地区,有多处保垒,据点,甚至还占领了流经日内瓦城的罗纳河中央的一个小岛。统治城里公民们的是一位主教,也是城内人民的敌人,后来他搬到城外山边一个更舒适的宫殿里去了。公爵是城外的敌人,日内瓦的爱国者们与公爵苦战,1525年,查理公爵率领大军包围了日内瓦。
当他得胜地进入城市时,爱国者们逃了出去,留下的人宣誓顺服公爵,刀剑架在日头山,人们还有什么可选择的呢?那些爱国者们回来后,议会召开会议,否决了对公爵的效忠。这种顽强抵抗精神,令公爵目瞪口呆,他竞不战而退,离开日内瓦后再也没有入过城。
1526年,日内瓦转向强大的伯恩和付列堡,与他们结盟。此联盟对于脱离公爵的威胁很有好处,但伯恩是抗罗宗,付列堡则属罗马天主教,面临宗教之争时,日内瓦仍是单枪匹马。
1532年法雷尔来到日内瓦,他住进一家叫佩斯之旅的小旅馆。第二天,他对聚在旅馆的人们演讲,第三天对着人群讲道。日内瓦城内的900位神父们跳了起来
- 他们听说过这个大胆的宣教士在其它地方对罗马天主教造成破坏。
法雷尔带着伯恩的证明信,市议会对他没有办法。神父们纠缠集了一伙歹徒,向走在街上的法雷尔和他的助手逼近。他们手持棍棒,长枪又喊又叫地围了上来,要不是一队巡逻兵赶到,他俩恐怕就没命了。士兵们驱散了暴徒,护送他们回到旅馆,并留下一个在他们门口整夜守卫。
第二天一早,朋友们来把法雷尔他们接走,用船送到湖对岸的一个隐蔽处。对于此等欢迎仪式,法雷尔早已习以为常。他有了个新主意。几星期后,城里出现了许多张贴,人们饶有兴趣地读到:
“城里新来的一位年青人打算教授法文,不论男女老少,文化程度高低,一律欢迎,一个月之后学不会不收费。上课地点:莫拉尔广场附近的布依尔大楼,老师不但教法文,也免费替人治病。“
那间租来的屋子里很快就满了。这位年青人其实就是法雷尔的助手安东尼弗罗芒。他不但教法文,也讲道,解释圣经。
屋子里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纷纷到这位年青的老师面前听讲。1533年新年,来的人太多,弗罗芒只好移到广场去。这个莫拉尔广场是日内瓦人经聚会的地方,他跳上一个卖鱼的摊位,在寒风中对人群讲道,题目是“当心假先知”。
正讲的时候,手持武器的神父们领着一群歹徒向他们冲了过来,弗罗芒逃进了一家药店,结果很快玻璃就被砸碎。后来他趁着天黑下来逃出了日内瓦,但这两个法国人播下的种子开始扎根,生长。
此时,信仰上的战争已经开始。抗罗宗的伯恩向日内瓦议会发出公文“尊敬的大人们,让真理当道吧。”
城里的人们开始分裂,七百多神父,教士和其他追随罗马的人们点着火把聚集发誓,对日内瓦的抗罗宗格杀无论,一个不留。第二天他们聚集在圣皮埃尔教堂的祭坛前,带领他们的是全村武装的韦利大教士。克莱芒斯大钟敲响,这支七百人的军队扛着标语,十字架,手持刀剑,斧子,长枪,棍棒出发。他们向着莫拉尔广场进军,一路上也有人加入,妇女们用围裙兜着石子作武器,入伍的也有少年人,他们摆出作战的队形,准备一战。
抗罗宗的人们也集合起来准备迎战他们的同胞。双方在广场的两边摆开阵式,突然有七位付利堡来的商人出现在他们中间,请求双方和好,从而阻止了一场邻居间的战斗。虽然神父们不从,但最后那些持武器的人们都回家去了。
几个月后,1533年5月,韦利大教士又脱下长袍,穿上盔甲,佩上剑,带领武装的神父们于黄昏时来到莫拉尔广场。消息很快传遍了那些狭窄的街巷。警钟响起,又一次震惊了人们。双方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打了起来。大教士手中的利剑在人群中左挥右舞,双方斗了一阵子,有几个人受了伤,后来人们就退了,各自回家。第二天早上人们才发现韦利大教士死在家门口,一根枪尖深深地刺入他的甲缝之中。伯恩熊站了出来。因为这是一个三方联盟。
这下麻烦来了,原来韦利家是付利堡罗马天主教的贵族。付利堡议会要求严惩所有参加欧斗抗罗宗一方的人,不杀了他们就要与日内瓦断交。但是伯恩也站出来支持,对日内瓦会议说:“你们如此对待抗罗宗人士令我们不能容忍。你们竞将我们的伟大仆人法雷尔赶出日内瓦,还逼迫弗罗芒。你们从巴黎索邦请来的那个教授专门传讲谎言,谬语,他亵渎上帝,反对信仰,污蔑我们是犹太人,土耳其人,是狗,是可忍,熟不可忍!我们会派代表团到日内瓦与你们的议会一起安排全城人民进得辨论“。
于是伯恩再一次派出红胡子的宣教士到日内瓦布道,参予公众辨论。1533年12日法雷尔又一次出现在日内瓦,他带了个折叠式的讲台,随时可以架起来讲道。弗罗芒老师也回来了,另我还有一位瑞士籍的宣教士维勒特,他很有学问,每到一处都受人尊敬,爱戴。他背上有道深深的伤痕,是被一位神父刺伤的。日内瓦面临抉择----拒绝公开辨论,伯恩将撕毁联盟协议,同意辨论,日内瓦大部要变成改革宗了。与此同时城里的抗罗宗人数不断增长,法雷尔不得不移到一个能容纳四百人的大屋子里讲道。后来抗罗宗又占领了“河边修道院”那里可以容下五千人。维勒特为信徒施洗,也驳斥神父要焚烧所有圣经的命令。最后议会同意在圣皮才尔大教堂进行辨论。辨论进行了整个一星期,抗罗宗胜利了。但还未来得及进行公民投票,那个萨伏依公爵又来进犯。这回他与那个人人恨恶的大主教达成协义。付利堡已经退出联盟,伯恩也不愿意与公爵冲突,因为他背后有神圣罗马帝国的查尔斯五世和教皇撑腰。这下日内瓦真的面临危险。
日内瓦周围的那些城堡驻扎着公爵的军队,他向日内瓦发出最后通碟,命令他们赶走三位宣教士,重新接受,顺服大主教,做个罗马教庭的乖孩子,否则灭顶之灾将临到。
伯恩劝日内瓦向公爵投降,免得遭毁。瑞士其它的小行政区们也发来同样的劝告:投降算了,你们是斗不过公爵,主教,教皇他们的。
日内瓦人清楚地知道这张最后通碟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一个宗教问题,而是自由与奴役的问题,难道抗争,奋战了这么多年,还要生活公爵这个暴君之下吗?
日内瓦议会给公爵的回答是:为了自由,宁可玉碎不要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