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的律法亘古永存
我实在告诉你们，就是到天地都废去了，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太五章18节）
有人说，了解新旧约的人是神学家。这说法显然是正确的。我同时想说的是，那晓得律法与福音相对关系的人，就拥有开启教义的钥匙。每位基督徒都应该清楚明白两个要点：第一，律法与我的切身关系，和它如何定我的罪。第二，福音与我的切身关系，以及它如何使身为信徒的我得以称义。这个部分我们不应该抱持「看见人了，他们好像树木，并且行走」(可八章24节下)这般蒙昧无知心态，否则将会带给自己极大的忧伤，或落入那些导致心碎和生命招损的错误之中；也不可混淆律法与福音，以致所教导的既非律法也非福音，却是与它们两者完全对立的教义。愿神的圣灵作我们的导师，神的话是我们的教科书，不叫我们落入错谬之中。
关乎律法的教导，已经出现极为严重的错谬。不久之前，有人坚称律法已被完全废除、毫无效力了。他们公开教导基督徒不再需要这道德律来约束他们的生活。因此，若他们有冒犯别人的罪，他们便可以算自己为无罪了。愿神救我们脱离这种反律法主义(Antinomianism)1的网罗。我们虽不是靠律法而得救，但
我们喜悦看见律法在基督的手中，并渴望在凡事上顺服主。
我也遇见过另外一些人教导说，耶稣已经降低并且削弱了律法的要求。实际上他们是说，不完美的人永远没有办法达到神完美律法的要求，所以，神就给了我们一个较为温和、易于遵行的法则。我们深信这些人如履薄冰一般地处在危险的错谬中，却毫不自知。唉!可悲的是，我们还遇到一些更离谱的作家，极尽所能地抨击律法。哦!我曾读过那些严词抨击神圣律法的言论，是如何不同于使徒所说的：「律法是圣洁的，诫命也是圣洁、公义、良善的」(罗七章12节)，是何等不同于保罗心中敬虔的灵，他说：「因为按著我里面的意思，我是喜欢神的律」(罗七章22节)。我们都知道大卫是何等热爱神的律法，以致他用最长篇幅的诗篇来颂赞神的律法。每位真基督徒的心都会极敬畏主的律法。神的律法不但是完美的，而且是自我完全的。我们深信我们永远无法臻至完全，除非我们能完全地遵行律法。不能完全遵行律法的成圣，就不是真的全然成圣，因为亏缺任何的律法，都是罪。愿神的圣灵帮助我们，使我们在效法基督的同时，能竭力地推崇律法。
我由这段经文归结出两个要点。第一，神的律法是亘古永存的，因为「就是到天地都废去了，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这表示，即便是律法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都要遵守，直到所有的律法被成全为止。第二，律法必定要成全，因为「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那带来赦罪福音的宣称，祂来不是要废掉律法，乃是要成全律法。
一、神的律法必永远长存
没有任何神的律法可以废除或加以修改，或为屈就我们堕落的光景而降低或调整。神每个公义的审判都要存到永远。我举出三个理由来说明这个教导。
(一)祂来为要成全律法
首先，我们的主耶稣宣称，祂来不是为要废掉律法。祂自己的话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莫想我来要废掉律法和先知；我来不是要废掉，乃是要成全。」(太五章17节)使徒保罗论到福音时就说：「这样，我们因信废了律法吗？断乎不是!更是坚固律法。」(罗三章31节)福音是要坚固与护卫神的律法。
耶稣并不是要来改变律法，而是要来解释律法，而这正表明律法必定永存的事实，因为既要被废弃了，就不需要再解释了。这里有个跟仪式特别有关的一点，就是守安息日。我们的主不仅将其延伸扩大，并且指明犹太人不正确的观念。法利赛人甚至禁止人去做所当行的和施怜悯的事，如拔麦穗充饥、医治病人等。我们的主耶稣指出他们并不是按着神的心意，来禁止人去行这类的事。法利赛人曲解律法的意义，并且过度夸大、奉行外在的仪式，以致错失守安息日这条律法的精义。然而，敬虔的作为才是奉安息日为圣日所当行的。耶稣表明安息日的安息不是指不做事，祂说：「我父做事直到如今，我也做事」(约五章17节)。论到那些献祭时殷勤做工的祭司，祂说：「再者，律法上所记的，当安息日，祭司在殿里犯了安息日还是没有罪」(太十二章5节)。祭司执行圣职，同时是在律法之下。为了纠正这个普遍的误解，耶稣特意在安息日行了一些令人赞叹的神迹。尽管这样的作为严重地激怒了法利赛人，视祂为律法的破坏者。但，祂仍刻意如此行，为要让他们了解安息日是为人设立的，人不是为安息日设立的。安息日是为荣神益人所设立的日子。哦!愿众人能知道如何持守这安息日的属灵精神，停止一切奴隶般的工作和一切为己而作的工。出于信心的安息才是真正的安息日，属神的服事在安息日中才是最神圣的。但愿安息日是完全事奉神、行善事的日子!总结我们主的教导，就是那必要的工、慈善怜悯的工、敬虔的工都是安息日可行的事。耶稣解释了这一点和其他方面的律法，但祂并没有改变神的命令，而仅仅除去那添加在其上、朽坏的传统。耶稣藉着对律法的解释而肯定律法。耶稣并没有要废除律法，否则祂就不需再加以阐明了。
主除了阐明律法外，祂更进一步地指出律法的属灵本质，而这正是犹太人没有去遵守的。犹太人认为谋杀和杀人才是犯罪，但救主却指出，无故的生气就已违背了律法。言冷言语、咒诅和任何的敌意与怨恨都是神诫命所禁止的。犹太人知道他们不会犯奸淫，但他们从未想过，心中的邪情私欲就已经违背了神的诫律，直到救主指明：「只是我告诉你们：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太五章28节)耶稣指出，邪恶的思想就是罪；不洁净的幻想污染人的心；在至高者的眼中，肆无忌惮的愿望就是罪。耶稣的阐释肯定了祂并没有要废除律法，而是美妙地展现律法无远弗届的主权和鉴察人心的特性。法利赛人以为，只要能够保守自己的手、脚和口唇，凡事就已经妥当了。但耶稣却指明，举凡思想、想像力、渴望、记忆、及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降伏在神的旨意之下，否则就没有成全律法。这是多么鉴察人心和令人谦卑的教义啊!
若主的律法深及人内心最隐秘处，我们有谁能自恃自己的本性来承受律法的审判呢？「能知道自己的错失呢？愿你赦免我隐而未现的过错。」(诗十九12)十诫深远的意义似乎为多数人所忽略。比方说，许多人在家里或住家周围并不留心健康的法则和公共卫生，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藐视了「不可杀人」(申五17)的这个诫命。因为这条诫命不允许我们做任何会伤害我们邻居健康、以至剥夺他们生命的事。许多致命的加工制品、通风不良的商店、过长工时的企业等，都违反了这个诫命。那么，是否还需要我提酗酒的问题呢？酗酒会导致生病并加速死亡，使得墓园提早挤满棺木。而在另一个诫命上也有相同的情形，许多人反覆哼诵着那些隐含猥亵的歌曲和故事，我多么盼望这样的情况不再如此普遍啊!难道他们不知道淫荡低俗的字眼、双关语及狡猾轻挑的暗喻，都违背了「不可奸淫」(申五18)的这条诫命吗？根据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教训，这些都违背了神的诫命。
哦!不要对我说，因为人不能完全守十诫，所以主耶稣就降低了律法的标准。因为祂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祂手里拿著簸箕，要扬净祂的场」(路三17，太三12)，「祂来的日子，谁能当得起呢？祂显现的时候，谁能立得住呢？因为祂如炼金之人的火、如漂布之人的硷。」(玛三2)希望我们不会大胆以为，因为我们这贫乏软弱的受造物无法守住神完全的律法，因此神就修订自己的律法，差派祂的儿子来，好让我们遵行宽松的诫命。绝不会有如此的事。相反地，主耶稣基督显明律法与我们是多么地紧密关联，并且深及我们的内心。即便没有显露于外表的罪，但我们的内心都确实知罪。哦!律法的要求如此的高，是我所无法企及的。它无处不在、无可遁藏，它跟随我到我的卧榻上；无论我到何处，它都跟随我的脚踪、标记我的路径；它不会有任何时刻停止掌权，不再要求我顺服。哦!神啊!我无处不被定罪，因为无论何处，祢的律法都向我显明，我是如何偏离公义的道路，何等地亏缺了你的荣耀。怜悯祢的仆人吧!我要向福音飞奔，因为福音为我所成全的，是律法永远所不及的。
仰望基督成全律法，
聆听祂的赦罪慈声，
祂使奴隶成为儿子，
祂使约束成为甘心。2
我们的主耶稣除了解释律法和指明律法的属灵特质外，同时也揭示了律法活泼的精义。因为有人问到：「律法上的诫命,哪一条是最大的呢？」(太二十二36)祂回答说：「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你的神。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太二十二37-40)换言之，祂告诉我们：「因为全律法都包在爱人如己这一句话之内了。(加五14)律法的要旨与精髓都在其中了。若有人对我说：「你看，我们现在有两条诫命，而不是十条诫命，我们更宽松了。」持这样说法的人缺乏思考和一些经历。我认为耶稣对律法的解读丝毫没有变得更宽松，因为，这两条诫命总括了十条诫命的全部含义，而不是废去律法的任何一点或一画。十诫所难以遵行的，两条诫命也同样难以遵守，因为它们是律法的总纲和实体。若你全心爱神，你必定遵守第一条诫命，若你爱人如己，你必定遵守第二条诫命。若有任何人认为，爱的律法是为了人的堕落光景而在道德律上作出调整，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只能说，这样的调整并不比原本的律法更加地顺应我们。若真要区分这两者的困难度，十诫可能要比这两条诫命更易于遵行呢。若我们从字面的意义来看，这两条诫命是更为严格的，因为它们对付我们的心、思想和灵魂。
这两条诫命表达了十诫所意指的一切。倘若我们忘了这点，而单从字面来理解，我认为尽心、尽性、尽力、尽意爱神和爱人如己，比只是不杀人、不偷窃、不做假见证要困难得多了。因此，基督根本没有废去或修改律法来迎合我们无助的景况，而是将律法放在极其崇高的完美中，如同它应该永远被留在那里一样。同时耶稣也指明律法的根基是何等地深厚、何等地崇高难以企及，何等广博无可限量。如同玛代、波斯的律法3不可更改般，神的诫命也丝毫不能更改。然而，我们并不靠律法、而是靠其他的方法得蒙拯救的。
主耶稣为了表明祂从未有废去律法的意思，祂自己终其一生、身体力行所有律法的诫命。耶稣自己的本性也完全契合于神的律法。律法既是祂的本性，也是祂生活的具体表现。因此，祂能说：「你们中间谁能指证我有罪呢？」(约八46上)也能说：「正如我遵守了我父的命令，常在祂的爱里」(约十五10下)。我不是说耶稣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遵守律法。我不会这么说，因祂的心里从来没有不遵行神命令的想法。祂是如此地完美纯洁，如此全然地与父神契合相交，以至祂在凡事上都能行出父神的旨意。父神如此论到祂：「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你们要听祂」(太十七5下)，请告诉我，谁能指出基督在任何一处违背律法，或未能成全律法的呢？祂的灵里从未有过不洁的思想或悖逆的欲望。祂从没有做过任何令祂懊悔或需要反悔的事，祂也绝不会犯错。祂在旷野三度受试探，仇敌甚至傲慢无礼地建议祂去崇拜偶像，但耶稣立即胜过仇敌。这世界的王去到耶稣那里，却在祂的里面一无所获。
我亲爱救主我的主，
自祢道中我知己任，
这律法显于祢生命，
贯彻在祢的人性中。4
若律法过于严苛不可企及，基督就不会在祂的生命中将其彰显出来了，而是像某些神学家所说的，在祂所推行的温和律法中作我们的榜样而已。但是，祂已经活出完全顺服于神圣诫命的生命，以此作为我们的领袖与榜样，祂丝毫未曾减损这些诫命的宏伟庄严。我猜想，耶稣希望这会成为我们所言传的榜样。我们的主从未废去这崇高完美律法中的一点或一画。首先祂说到：「看哪，我来了!我的事在经卷上已经记载了。我的神啊，我乐意照祢的旨意行；祢的律法在我心里。」(诗四十7-8)
。祂彻底地证实了经上所记载的：「及至时候满足，神就差遣祂的儿子，为女子所生，且生在律法以下。」(加四4)祂为了我们的缘故，生在律法之下，并且顺服以至完全。因此，现在「律法的总结就是基督，使凡信祂的都得着义。」(罗十4)
我们再次看见，主显然并不是要来改变律法，因为祂终其一生完全遵行律法后，却甘愿舍命来承受律法的刑罚。尽管祂从未违反律法，却甘心乐意为我们忍受我们当受的刑罚，甚至，这也早记在经上：「基督既为我们受了咒诅，就赎出我们脱离律法的咒诅」(加三13上)；「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祂身上。」(赛五十三6)若律法所要求于我们的，是超过我们所当行的，那么主耶稣岂不是为那过于严苛的要求，付上超过所当受的刑罚吗？我十分地肯定，祂并没有。律法只要求它那所当要求的，就是全然地顺服；律法追讨罪人当有的刑罚，那就是死亡，死在神的忿怒之下。因此，救主上了十架，在那里担当我们的罪，永远洗净我们的罪。在我们罪的重担下被压伤呼喊：「我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太二十六38上)。最后，当祂已经担当一切：神道成肉身担当一切其力不多不少洽足够
祂
低下头说：「成了」(约十九30)。我们的主耶稣基督藉着死，为律法作了最强而有力的辩护。因为所有失丧在地狱的灵魂都违背了律法。他们所承受的，是他们那无济于事的悽惨苦境，他们的痛苦永无止境，他们永远无力偿还罪债。但祂为祂的百姓而生，为他们成全所有律法。祂藉着死，维护了神掌管道德律的尊荣，也成为耶稣本身满有怜悯的根源。当赐予律法者降伏在自己的律法之下；全能的主宰，自己承担律法的极至刑罚。那么，神的公义就被高举于荣耀的宝座之上，以至全世界必定会为之赞佩称奇。因此，若耶稣顺服律法，甚至到死的地步。显然地，祂来当然不是要废去律法。若祂不废除律法，那还有谁能如此行呢？若耶稣宣告，祂来是要坚固律法，又有谁能够将它废去呢？
(二)律法的本质必定是永恒的按律法的本质而言，神的律法必须是永恒的。每当你思想：对的必定永远是对的，真理必定永远恒真，纯粹也必定永远是纯粹的，你难道不会为之撼动吗？西奈山上颁布十诫之前，同样的对错律法早已放在人的心中，乃是因为人是按着神的形象被造的。任何一条命令在用言语文字表达出来以前，它就是对的，也永远是对的。亚当仍在伊甸园时，他应当爱造物主的诫命，也应当永远是这样；而违背神旨意的，则永远是错的。无论这世界发生什么事情或这宇宙有什么改变，撒谎、奸淫、凶杀、偷窃或拜偶像永远都不会是对的。我并不是说，对和错的原则如同神一般，绝对地自我存在。但我的的确确是说，若不是祂永远圣洁和永远为真，我就不可能理解神自存的观念。因此，对我而言，对错的绝对观念必定是永久的，而且是不可能被变换的。你不能降低对的标准，它必须永远是对的。对的，永远恒对，不可能变成错的。也不能把错的调高些，让它看起来像是对的。这世界若如此行的话，就必定是错的。天地都要废去，但道德律的一点一画，不论多么小，都不可能改变。律法的精义永恒不变。假若律法可能被调整、降低，那会调整到哪个地步呢？坦白说，我不知道、也无法想像。若律法是全然圣洁的，除了变为不完美外，还能怎样改变呢？你会希望变成这样吗？你会敬拜一位有着不完美律法的神吗？神有可能会为了讨好我们，而让我们去服膺一个不完美的律法吗？
这是祝福，还是咒诅呢？有些人说，人不可能遵行一个完美的律法，而神也不会要求人要做到。当然，现代的神学家早已这样教导了，但我盼望这只是他们粗心之过。神有颁布一个不完美的律法吗？若有的话，这会是我所听到的第一件神不完美的创造。归根究柢来看，难道福音会宣称，神满意人去遵行不完美的律法吗？神绝不允许的。我宁愿我们灭亡，而不是祂完美的律法灭亡。神完美的律法是宇宙和平的基石，必须不顾一切竭力地尊崇。若完美律法丧失了，一切也就完了。当圣灵的能力使我知罪时，我对神的律法深感敬畏，以致我清楚记得，当我仍是律法咒诅下被定罪的罪人时，我还是仰慕和尊荣律法的。我并不希望这完美律法为要迁就我而改变。反而，我真的认为，即便我的灵魂要落入地狱的最深处，神仍要因着祂的公义和完美的律法而被尊崇颂扬。弟兄们!我甚至不愿意律法为要拯救我的灵魂而调整，因为它是完美的。因此，在律法里面绝无任何的衰残或改变。
神的律法绝不会超过神对我们最为公义的要求。若神给我们的是一个更为宽容的律法，那就表示神承认祂起初要求的太多了。但有可能这样吗？那懒惰的恶仆究竟有没有藉口说：「我原是怕你，因为你是严厉的人」(路十九21)？绝对没有的。因为神若修改祂的律法，不正意味着祂承认自己起初错了，将可怜不完美的人(我们常听到这样的说法)放在一个过度严苛的制度之下，因此，祂现在准备要来减轻祂的要求，好让它们变得更为合理。人常说，由于人在道德上无力遵行神完美的律法，这使人得以豁免履行律法的义务。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却是彻底的错谬。人的缺乏能力，并不能挪去人的责任，这是关乎道德的，而非自然法则。千万不要落入「以道德的无能来作为犯罪藉口」的错谬中。当人变成说谎的人时，他的口是无法说真话的，但他因此就不需要说真话了吗？倘若你的仆人必需为你做一天的工，难道他就能因为酒醉不能做工，就不须履行他的职责了吗？若人将资财挥霍殆尽而无力还债，难道他就不用偿还债务了吗？淫荡的人不能明白贞节的美丽，难道就可以放纵他的情欲了吗？这样的教义是非常危险的。律法是公正的，尽管人的罪使人无力遵行律法，但他仍有责任要去遵行。
再者，律法所要求的，对我们只有益处而无害处。没有任何一条神律法的命令，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如同对如履薄冰的我们提出警告。每条诫命都在警告我们说：「危险!」人若行神所禁止的事，是绝对没有好处的；而每个神命令人去遵行的，绝对是为了人真实且最终的福祉。神赐予我们指引对错的律法，是要我们得到属灵的健康，并远离邪恶。因此，神的律法绝不可能有任何的变更，否则律法就不是为我们的益处而设立了。
若有弟兄姊妹认为，神把我们放在一个已经改变的律法之下，那么我问你：「神具体放宽了律法的哪些部份呢？」你觉得哪些律法可以随意地违背呢？你能不再遵行不可偷窃的诫命吗？亲爱的先生!若是如此，就算你可能是位了不起的神学家，但你来造访寒舍时，我仍然要把家中的银汤匙锁起；或者，你认为你可以不用遵守不可奸淫的命令了呢？那么，我就无法推荐你加入任何正派的社团了；还是你认为可以放宽不可杀人的律令呢？那我宁可独处，也不愿与你共处一室了。有哪一条律法是神已经豁免你不用去遵行了呢？单单敬拜祂的律法吗？你是在提议要有另外一位神吗？你打算去做些偶像了吗？事实上，当我们仔细思索时，会发现这条美妙律法金链的任何一个环节，都是不可或缺的。每一个环节如同整体一样完美。律法是绝对完全的，无法添加或有任何删减。「因为凡遵守全律法的，只在一条上跌到，他就是犯了众条。原来那说「不可奸淫」的、也说「不可杀人」，你就是不奸淫、却杀人、仍是成了犯律法的。」(雅二10—11)因此，律法的任何一部分都不能被删减，必定坚立，并且永存。
(三)神的律法必定永远不变若律法是会改变的，那是最危险不过的事了，这是我认为神的律法必须永远不变的第三个理由。拿掉神律法的永恒性，首先也就拿掉了律法定罪的能力。果真如此，那么，我这个不完美的受造物就不须要去遵守一个完美的律法了吗？按此推论下去，即便我违背了律法，我还是没有犯罪；若一切有求于我的，只是要我尽我所知的、所能的去行，那么我实在是有了最便利于我的法则，而且大多数人也都会尽可能地调整它，以便他们能有最多的自由。挪除了律法，也就废除了罪，因罪乃是违反律法，「哪里没有律法、那里就没有过犯」(罗四15下)。废除了罪，你也同时废弃了救赎主和救恩，因为再也不需要了。当罪的问题已经减轻至微乎其微时，又何需耶稣基督降世，带给这世界伟大和荣耀的救恩呢？弟兄们，我们决不能如此行，这明显是错谬有害的。降低律法的标准，也就削弱了神作为定罪者的能力，因为「律法本是叫人知罪」(罗三20下)。尽管除了福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能将罪洗净，然而，律法就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们的污垢，对我们是最有益的。
我对天堂的盼望，原来坚稳光明。
自定罪诫命来临，惊觉己身腐败。
我罪曾轻如鸿毛，直至惊见神律法。
完美圣洁公义纯全，神圣永恒不朽。
我灵顿负重轭，我罪顿时复燃。
我触怒可畏神，所盼尽都成空。6
圣灵唯有用那纯全且完美的律法，来显明我们的败坏与罪恶。降低律法的标准，就使人看不清自己的罪愆，这是罪人何等严重的损失，绝非受益，因为它减低了罪人认罪悔改的机会。
降低律法的标准，同时也使律法失去引领我们来信靠基督的能力。神律法的用处是什么呢？是为要让我们遵守，以致能靠它得救吗？绝对不是的。神赐下律法，为要显明我们无法靠行为得救，并让我们仅能单靠恩典得救。但是，若为了让人能遵守律法而改变它，那么就是让人回到他以前靠行律法的盼望中，而他也必然会紧抓这盼望不放。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律法，使我们除耶稣以外别无盼望；把我们禁锢在铁笼里，除信靠耶稣之外别无出路。然後，才会开始呼求：「主啊!以恩典拯救我，因我深知，我无法靠自己的行为得拯救。」这就是保罗向加拉太人所说的：「但圣经把众人都圈在罪里，使所应许的福因信耶稣基督，归给那信的人。但这因信得救的理还未来以先，我们被看守在律法之下，直圈到那将来的真道显明出来。这样，律法是我们训蒙的师傅，引我们到基督那里，使我们因信称义。」(加三22-24)当你弃律法于不顾，也就剥夺福音那最有能力的帮助了。挪除律法，就是赶走引人到基督那里的训蒙师傅。不!神的律法必须坚立，所有令人胆颤惊骇的律令都要坚立，它把人从辖制他们的自义的景况中赶出来，奔向耶稣。除非，人恐惧颤惊地面对全然公义圣洁的律法，否则，人是永远不会来领受恩典的。因此，律法服事一个最必要、最蒙福的目的，决不能被挪除。
变更了律法，我们也就没有任何的律法了。降低人本分的标准是不道德的，它对律法原则的毁坏，是无可挽回的。若每个人被接纳，是因他已经尽了全力，那么，我们所有的人也都尽了我们的全力，我们当中有任何人不是如此吗？若我们同意他们所说的，顾念人不完美的本性，我们所有的人也就都尽力而为了。即便是阻街的妓女，她在某种程度上也具有与别人相去不太远的公义；你不曾听说吗？一个杀人无数的强盗，他会觉得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因为他从未在星期五杀过任何人；自以为义的人即使在最卑劣的性情中，也会修筑自己的巢窝。人的说辞是：「说真的，如果你了解我的话，你就知道我已经是个尽力而为的好人了。想想看，我是既可怜又堕落的受造物!我天生的情欲是那么的强烈，诱惑总是邪恶地围绕著我!你不应苛责我的。毕竟，我敢说神会满意我的，就像祂满意那些比我有更多优点的人一样，因为我的优点本来就如此的稀少。」没错，如此一来，你已经改变了标准，每个人现在都会按他眼中以为正的而行，并同时宣称已经尽力而为了。若改变重量或容量的标准，度量就再也无法完整准确了；一旦改变了律法，准则也不复存在了，每个人都将按自己的准则尽力而行。窜改度量标准，也就破坏了经贸交易的基础。这道理之于灵魂也是相仿，废除所能拥有的最好准则，更甚的是废除神自己的律法，所留下的准则也就没有可配称为律法的了，徒为虚无的荣耀敞开美好的大门。无怪乎人会说，若降低法律的标准，他们也就能完全成圣了。若为要顺应我们而降低标准，那么，就算我们能够遵行也毫无可夸的了。我相信，只有当我没有删减或违背地遵行神的律法时，我才能完全成圣，否则绝无可能。若任何人说他是完全成圣了，因为他已遵行了自己所修订的律法，那么，我也乐见其成，因为我不需再跟他有任何的讨论，因为我不认为他有任何令人惊叹的成就。罪就是我们自以为可以达到神的律法，但唯有我们完全地遵行律法属灵的深度和广度，否则，完全成圣对我们而言只不过是空谈；除非人接受那要审判他的、绝对纯全的标准，否则，没有任何人是全然纯洁无罪的。只要我们亏缺这完美律法的任何一处，我们就是不完美的，这是多么令人谦卑的真理啊!这律法永不会废去，却必要成全。这真理必要坚守，若松动了，船的索具就会松散，我们也就无力坚立桅杆，终必船毁人亡。毁坏神的律法，也就毁坏了福音。篡改律法，就是轻蔑福音。「我实在告诉你们，就是到天地都废去了，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太五18)
二、神的律法必定成全
我接下来要指明的是，神的律法必定成全。在座有人会说：「我们无法成全律法」，这正是我想对大家说明的。任何想要得救的人，必定都会感到不可能靠著遵行律法而得救。我们必须明白救赎是本乎恩、因着信，在我们的主耶稣里做成的，不是靠著我们自己的行为或感觉。除非人明白前面的真理，否则没有人能领受这个教义：任何一个为女子所生的人，绝对无法靠遵行律法得救赎。但律法必要成全。许多人都会跟尼哥底母发出同样的疑问：「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回答是：基督成全了律法，并且，我们藉着信领受祂所结的果子。
首先，正如我说过的，律法是在耶稣基督无与伦比的牺牲中成全的。倘若人违背了律法，律法该如何处置他呢？律法会说：「我必被尊荣。你既然违背了我的诫命，死刑就是你应得的制裁。因为你没有藉着顺服来尊荣我，却以违命来羞辱我，所以你必须死。」我们的主耶稣是祂子民伟大恩约的代表，是他们的第二个亚当，为凡在祂里面的人挺身而出，将自己献给神的公义，作为牺牲的祭物。既然祂的子民都伏在死罪的刑罚之下，祂做为他们恩约的头，就取了他们的位置，替他们受死。这种替代性的死是多么荣耀的事，而之所以能如此，只因为全体都是源自同一个的父，并在单一代表的头之下。由于我们因着一个亚当都堕落了，因此我们就可以因着另一个亚当而得救。「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照样，在基督里众人也都要复活。」(林前十五22)按着这代表性的原则，以致神能够认可这样的替代。我们起初的堕落，并不是我们个人的过失，而是因着「我们的代表」的失败而来；现今，我们更伟大的「第二个代表」来到，就是神的儿子，释放我们得以自由，不是靠我们遵行了律法，而是靠祂行了律法。祂降世为人且生在律法以下，担当祂百姓所有的罪愆，承担了罪的死刑。律法举起那血红的斧头，重击我们荣耀主的头，使我们能得以自由。是神的儿子藉着死，遵行了律法。「义的」代替了「不义的」，「惟有犯罪的，他必死亡」(结十八20上)，犯罪的受死刑，是必须的。而基督的死，是为此甘心献上的。以生命来偿还生命，以无限宝贵的生命，代替了人可悲的生命。耶稣死了，藉着承受刑罚成全了律法。律法既被成全，就失去了定罪与惩罚信徒的能力了。
第二，基督又为我们活出成全律法的生命。我已经谈过这点了，但我要将你建造在这真理之上。耶稣基督为了作我们的头和代表而降世，这有着双重的目的，既要替我们承受刑罚，同时也要持守律法。祂来世上的一个主要目的是：
「这样尽诸般的义」(太三15)。「因一人的悖逆，众人成为罪人；照样，因一人的顺服，众人也成为义了。」(罗五19)律法所要求的是一个完美的生命，那相信耶稣基督向着律法献上祂完美生命的人，因藉着信，也得以完全。是基督在神面前，为我们这些与祂联合的人成就了义行，而不是我们自己活出了义。「律法的总结就是基督，使凡信祂的都得着义。」(罗十4)耶稣所成就的，就算为我们的了。按着代替和代表的原则，因耶稣是公义的，神透过祂来看我们，因此算我们为义。穿戴这个义袍是何等蒙福啊!我们披戴着更好的义站在这至高者的面前，这义胜过之前神律法所要求我们的。因律法所要求的是受造物完美的义，但我们所披戴的，却是造物者自己绝对的义。因此，律法还能再要求什么呢？经上记着说：「在祂的日子，犹大必得救，以色列也安然居住。祂的名必称为『耶和华——我们的义』。」(耶二十三6)「耶和华因自己公义的缘故，喜欢使律法为大，为尊。」(赛四十二21)
唉，但不只是这样，律法仍然必须落实在我们个人对属灵和福音的理解上。也许你会说：「这怎么可能呢？」我用使徒的话回答你：「律法既因肉体软弱，有所不能行的」(罗八3上)。藉着圣灵，基督已经做成并且也正在做：「使律法的义成就在我们这不随从肉体，只随从圣灵的人身上。」(罗八4)藉着重生，律法得以成就。当人重生时，就有一个新性情(new
nature)放在他里面。这新性情爱慕神的律法，随之，完全地遵从律法。每一个人重生时，神将一个不能犯罪的新性情安置在他里面。他不能犯罪，是因为他是从神而生的。这是永生父神所生的新性情，有神的灵内住在里面，与祂同在，赐力量给祂。那是光，那是纯全的，是《圣经》所称「不能坏的种子，是藉著神活泼长存的道」(彼前一23下)。既然不能朽坏，就是无罪的，因为罪是会朽坏的，并会朽坏一切所接触的。使徒保罗描述他内心的冲突时，说到他自己真实和：最好的自我确确实实地遵行了律法，因他说：「这样看来，我以内心顺服神的律」(罗七25下)。他同意律法是好的，表明他是站在律法这边的，虽然他肢体里的罪引诱他犯罪，但他的新性情却不容让他如此行，并使他对罪深恶痛绝，以致深陷在这样交战的捆锁中大声哀求。新生灵魂喜爱神的律法，有着难以抑止、渴求全然美善的生命，除非臻至完全的顺服并可以像神自己一般，否则永不会止息。
这始于重生的那一刻起，并且不断地持续成长下去，直到最终臻至绝对的完全。这要在那将来的世界中实现；哦!律法在那里将得以成全!直至人能完全地守全律法，否则律法就不会让那人进入天国，但每个信徒都会在那完全的景况里。我们本性中的所有渣滓都会被炼净，犹如精金。成为圣洁将是我们在天堂的喜乐。在那里，我们将不会弃绝任何一个诫命，我们内心会了解神荣耀与卓绝的旨意，并且意志也会与祂契合。我们不会再认为戒律是严酷无情的，它们会成为我们自己的意志，正如它们是神的意志一般。神也不再像现在这样常常要求我们舍己，到那时就不再有任何舍己的要求了，圣洁会成为我们的特质和喜乐。我们的本性也会与神圣洁与良善的本性、心思全然地一致，以致律法会在我们里面得以成全。而我们将披戴羔羊宝血洗净的义袍，站立在神面前，毫无瑕疵、玷污、皱纹。那时，我们永不朽坏的生命将会永远尊崇主的律法，哦!我们将何等以律法为乐!如今我们重生的内心，以神的律法为乐，但到那时我们复活的身体，将永永远远以成为神义的器皿为乐。复活的身体没有其他的胃口、渴望和任何会使灵魂迷失的需要，而我们的身、心、灵都将完全与神的心意契合，让我们引颈渴想这一切吧!然而，除了相信耶稣以外，我们永远无法获致这一切。靠著遵行律法，永远无法臻至完全的圣洁，因为外面所行的并不能改变我们的本性，但藉着信靠耶稣和祂圣灵赐福的工，我们可以臻至完全的圣洁。我深信这会成为我们荣耀的颂歌：「天地都要废去，但神的道和律法却要存到永永远远，哈利路亚，哈利路亚，阿们!」
